沈笑笑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拆得干干净净的玉春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雍州的玉春楼满打满算不过两年的时间,可是沈笑笑也是亲手看着它从一无所有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现在青楼不好做,她也不会就这样铤而走险的要试试歌舞厅这样的形式。
毕竟在西北内陆的雍州比起东边的那些租界来说,对这些西方舶来品的接受程度上面还是差上了许多。
想到这里,沈笑笑又一次上下打量自己的玉春楼。
过完这个年,这里就是歌舞厅了。
想到这里,沈笑笑还是颇为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而这时,她手下的琴零走了过来:“掌柜的,西边百花楼的人已经挑出来了。”
沈笑笑点点头:“你多多看着点,别乱了套。”
她是在做一件大事。
总有一天,她沈笑笑要把歌舞厅做大,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看看自己的手腕。
陈锦君看着沈笑笑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沈笑笑的野心比自己原来想象中的更大。
歌舞厅吗?
陈锦君看了看拆得干干净净的玉春楼,忍不住点点头。
她能够看出沈笑笑的决心,只不过……她没有涉足过歌舞厅这片的生意,所以也不能给沈笑笑提出什么真正救急的意见。
像是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视线,沈笑笑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了陈锦君。
“东家怎么来了?”
沈笑笑迎了上来。
陈锦君看了看玉春楼,又看了看沈笑笑:“你这次动静闹得不小啊。”
沈笑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玉春楼,又对陈锦君笑着说道:“不破不立啊。”
“说说吧,怎么四处去其他青楼里面买人了?”陈锦君一边走,一边问沈笑笑。
沈笑笑见陈锦君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只好把自己的计划对陈锦君说了一遍。
她打算先把所有会歌舞的妓子买回来,然后从东边请一些先生,来教这些人西方的歌舞。
说着,沈笑笑还像陈锦君讲了一下东边那些城市里面的歌舞厅,那叫一个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陈锦君忍不住眯起了眼,上下打量了一遍沈笑笑:“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了?”
沈笑笑柔柔一笑,一双狐狸眼里面满是羞赧:“这不是心里面总是憋着一股子气吗,拜托了好多人帮我打听歌舞厅的事情,等心里面有了个大概的章程,这才和东家说起来。”
听她这样说,陈锦君想起来了沈笑笑的那段往事。
陈锦君也忍不住有些唏嘘:“是啊,发生那样的事情,任是谁心里也会憋着一股子气。”
沈笑笑知道陈锦君说的是自己到玉春楼之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不过都是一些苦命人罢了,要是有别的出路,谁愿意靠着讨好别人过活呢?”
说完之后,沈笑笑带着陈锦君到她手下那些妓子居住的地方去。
一进去,陈锦君就闻到了浓郁的脂粉味道。
看了一圈之后,陈锦君开始忍不住相信沈笑笑能够做好这一切。
因为在这里面陈锦君不仅仅看到了这样混乱行业里面为数不多的秩序,也看到了这些苦命人脸上为数不多的笑容。
陈锦君明白,在这样一个行业里面,是看不到明天的。
谁也不知道,明天谁会一落千丈,又是谁会成为头牌。
可是陈锦君并没有看到和以往一样,这些妓子之间没有争斗,都是在默默地做好自己。
她知道,要做到这一切需要多大的努力。
陈锦君看向了沈笑笑殷勤地为自己介绍的背影,隐隐约约,她能够看到沈笑笑发髻里面的白发。
不知道为什么,陈锦君突然觉得现在的沈笑笑比以前更加有活力了。
是自己老了吗?
她赶忙摇了摇头,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
自打上次,陈锦君对于策表示不满之后,这还是于策第一次回到布庄。
“怎么了这是?”
于策刚刚走进自家的布庄,就看到自家的伙计往后院的板车上堆着生麻布。
伙计怀里正抱着一捆生麻布,抬眼看到拦住自己的是自家的掌柜,赶忙把自己手里的麻布交给了其他人。
“掌柜的,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批麻布是南山那边要的。”伙计一脸焦急,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于策皱了皱眉头。
南山?南山不就是青红会所在的地方吗?
那么大量的麻布,这明显就是出了丧事啊。
“你慢慢说,别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策尽力安抚着自己手下的伙计。
伙计摇摇头,指了指外面:“这个具体的咱也不清楚,掌柜的您还是去问南山的人吧。”
于策小跑到了后院,一眼就看到了雷义山,赶忙走上去:“这是出了什么事?”
雷义山见到是于策,当下拉着他走到了一边:“杜大人走了。”
杜大人?走了?
“这怎么可能?”于策难以置信的看着雷义山。
可是雷义山一脸认真,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杜大人自缢了。”
“什么?”于策瞪圆了眼睛,他可是不久前才刚刚听说杜大人亲手对当年青红会的叛徒用了青红会的极刑,怎么会……
于策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雷义山也没有必要骗你,早上才发现的,我立马就来你这里取麻布了。”
说完之后,雷义山走到板车边上,看着布庄的伙计们把麻布装车。
于策站在墙角,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看着后院里面忙碌的人群。
“对,东家还不知道从这件事情。”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雷义山说了,他是直接从南山罔极寺来到布庄的,那这样说,东家那边的确是不知道。
不行,他要去告诉陈锦君。
于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布庄回到了陈家。
“东家,不好了。”
仅仅是过了一会,于策就站在了陈锦君的面前。
陈锦君懒散地抬起眼皮:“怎么了?”
“杜大人自缢了,今天早上刚发现的,刚刚雷堂主来布庄取麻布,正好让我碰到了。”
因为前两天的事情,于策合适有些不敢看陈锦君的正眼。
只不过陈锦君好像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些,就像是许凡明和她说过的那样,这里面又何尝没有自己的问题在呢?
于策低着头,把刚刚自己去布庄之后,碰见雷义山的始末说了出来。
陈锦君皱了皱眉头,立刻放下手里面的事情,前往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