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礼持续了大半个下午,陈锦君已经坐在最后一排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严廿看着陈锦君这副一点都不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这件事情不重视呢?
正这么想着,严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陈锦君。
只见陈锦君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严廿后背汗毛直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刚刚的不悦。
她为什么会有那样压迫的眼神?
严廿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陈锦君这个人,只知道她是邵沛辰送到天南军校的特招生。
至于陈锦君真正的身份,也因为邵沛辰这一层关系,而没有任何人探寻。
陈锦君冲着严廿勾了勾手指,严廿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周围,心下一动,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坐到了陈锦君身边。
“有什么事情吗?”严廿刚刚坐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老师吃,而陈锦君才是自己的学生。
可是陈锦君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学生的自觉,兴致缺缺地看着台上正在说说着天南军校日常规章制度的生活部主任:“所以,在这期间,整个学校周围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严廿愣了一下,不知道陈锦君为什么问这些。
只不过他还是按照要求里面说的那样回答了陈锦君的问题:“规定是这样的。”
“那,如果我有事情需要处理,能否出去呢?”陈锦君压低了声音,在这有些噪杂的礼堂里面,她的声音回荡在严廿耳畔。
严廿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一时间竟是没有问陈锦君为什么事情而不得不出去,只是愣愣地点点头:“如果向校长活着督学说的话是可以的。”
陈锦君愣了一下,校长和督学是同一个人,那就是刚刚坐在自己旁边的窦准。
难不成,自己还要向窦准申请?
陈锦君忍不住啧了一声,窦准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可是算不上友善啊。
可是看严廿的态度,现在除了去找窦准,自己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自由出入天南军校周围的管控区域了。
她朝严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又自然而然地摆了摆手,示意严廿可以离开了。
于是严廿这一次也是鬼使神差的听从陈锦君的手势,走开了最后一排,回到了他刚刚的位置上。
不一会,天南军校的开学礼结束了,陈锦君立刻起身走了,严廿才反应过来,陈锦君只是他带的六班里面的一个学生,而不是自己平时在民国政府里面打交道的老狐狸们。
他看着陈锦君的背影,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事到如今,严廿绝对不会在简简单单地把陈锦君当作和邵沛辰有些不正当关系的普通女子。
就她能够气定神闲的和窦准谈话,以及对自己那自如地招来喝去的实施动作。
她的身份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学生那么简单。
“老师,您这是在看什么呢?”一旁的学生注意到了严廿停在了圆度,忍不住上前问他。
严廿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回答。
在看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陈锦君从来时的那道铁门回到了自己住的那栋小房子,一走进门,她匆匆忙忙地走到了地下室。
“东家。”地下室里面是之前跟着陈锦君搬到这栋房子里面的几个青红会成员,此时此刻,他们看着陈锦君,不知道陈锦君有何吩咐。
陈锦君风风火火地说:“查一下窦准。”
可是地下室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对陈锦君说:“东家,咱们现在出不去了,刚刚去试了,周围都封起来了,连只鸽子都飞不出去。”
陈锦君愣了一下,突然回想起来,的确刚刚在开学礼上面是这么说的。
她无奈地摆摆手:“没事,你们保证这间屋子的安全就行。”
她又想到了之前吴江给她送过来的那一本名册,陈锦君赶忙上楼去找自己的那本名册。
只是到了卧室,陈锦君竟是找不到那本名册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她就是把名册放在床头柜上了。
只不过现在的床头柜上并没有她记忆中的那本名册,陈锦君皱了皱眉头。
随后,她赶忙低下了头,果不其然在床下面看到了露出一角的名册。
想来应该是自己昨天夜里睡熟了,把这本名册碰到了床下面。
陈锦君赶忙蹲下身子去拿这本名册,拿起来的时候,陈锦君拇指外侧的皮肤碰到了窗的下沿。
她愣了一下,刚刚的触感,一点都不像是木头的质感。
陈锦君瞪大了眼睛,把手里的名册随手扔在了地上,俯下身子看向床底。
只见床沿边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圆形物体被贴在墙上。
陈锦君难以置信地拿了下来,只见上面还阵阵闪烁着蓝色的灯光。
这是……
窃听器?
陈锦君只是听霍廷昱说过这种东西,没想到还真的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赶忙用手捂住了上面的孔,小心翼翼地贴了回去。
看来是有人在监视自己。
那么会是谁呢?
陈锦君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愣愣地看向了窗外。
她拿起刚刚扔在地上的名册,找到了窦准那一页。
窦准的资料极其简单,陈锦君看了半天,都只是一些没有什么用,而且可以轻易伪造的过往经历。
什么东洋留学,什么革命起义。
陈锦君缓缓看着,只觉得窦准这个人的生平过于标准化了,典型的民国干部无懈可击的生平经历。
只不过江湖传闻里面还是有信息是比较私密的。
比如,窦准青梅竹马的发妻,死在了他走马上任民国警察局局长的前一天。
再比如,窦准一直不肯让她发妻下葬。
江湖坊间对窦准这个人的评价是:正义而又痴情。
陈锦君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这窦准的举动,在陈锦君眼里和痴情扯不上一点关系,反倒是这些做法,完完全全就是魔怔了。
而且陈锦君亲眼见过窦准。
这么看来,窦准这个人,可是远远比这白纸黑字的生平履历和江湖传闻更是复杂。
只不过,窦准……会是那个在这栋房子里面,放窃听器的那个人吗?
陈锦君猛地回头,看向了安装着窃听器的床沿。
而且,她并不知道这栋房子里面被安装了多少窃听器,而安装这些窃听器的人,究竟有什么居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刚刚到荣城没多久,就有人已经把自己监视起来了。
窦准?还是邵沛辰?抑或是……严廿?
陈锦君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脑海里面无谓的猜疑。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里面究竟有多少窃听器。
而且,除了窃听器,是否还有其他监视的东西?
以及,这些东西,如果自己拆掉了,对方会不会第一时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