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沛辰对陈锦君去天南军校这件事情十分上心,这才刚刚过去两天,立刻给陈锦君安排好了车队,说是让陈锦君即刻启程。
“到了那边,我可以随时出来?”陈锦君问邵沛辰。
邵沛辰点点头:“我给东家安排好了,只是上课,不参与他们的考核,一年到了之后,东家自然而然地就要回到雍州。”
不是邵沛辰不信任陈锦君的学习能力,而是他实在是不希望陈锦君在军校里面表现得太过显眼。
如果她在这方面的优异的天赋被民国高层的其他人发现了,那么自己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邵沛辰看向陈锦君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欣赏她的才干,可是也忌惮她的能力,如果真的有一天,成长起来的陈锦君和自己站到了对立面,那么自己才是真正的自掘坟墓。
陈锦君眯起眼睛,看着邵沛辰,话里另有所指:“那就好。”
既然邵沛辰有他的打算,那么陈锦君倒是乐得清闲,毕竟自己又不是真的要在军校里面打拼出来成绩的,她的目标并不在此。
邵沛辰看向了一旁忙着搬东西的侍卫:“东家雍州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陈锦君哼笑了一声:“安排是一定要安排的,只不过,有些事情,防君子,不防小人。”
邵沛辰哈哈一笑,笑得很假:“东家这话里,可是有所指?”
陈锦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出来:“不过是常理罢了,我哪里又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邵沛辰转过身来,对陈锦君伸出手:“东家,祝你一路顺风,咱们明年见?”
陈锦君大大当当地伸出手,和邵沛辰的手握在了一起,另有所指地说:“也不知道,明年的邵大人,还在不在雍州,或者是说,雍州城,还是不是雍州城。”
看着陈锦君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邵沛辰忍不住眯起双眼:“东家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
陈锦君板起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邵沛辰:“最好仅仅是有意思,而不是我一语成谶。”
说话间,一旁的吴江已经在喊陈锦君了。
陈锦君意味深长地看着邵沛辰一眼,转身就要上车。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揽住了陈锦君的去路:“东家留步,大帅让我把这封信给您。”
陈锦君抬眼,看着眼前颇为眼熟的副官:“霍廷昱给的?”
说着,她拿过副官手里的信。
副官低着头,不敢和陈锦君直视:“请您务必看完,大帅他……”
可是不等他话说完,陈锦君已经拿着信,往一边停着的车那里走去了。
她坐在车上,并没有关上车门,而是自顾自地拆开了信封。
就在这时,陈锦君感受到了一个视线正在盯着自己,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正是霍廷昱站在官府门亭的二楼看着自己。
呵,想看看她会不会看这张信吗?
她抬手,把车门关上了,隔绝了霍廷昱灼热的视线。
陈锦君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见字如面,望一路安。
对于世人来说,我仅仅是一个认得一些字的粗人,比不得那些学生,能够为心上人写那些风花雪月的情诗,
如果真的在学校里,遇到了认定的那个人,我不会阻拦,我和霍家,将会是你坚固的后盾,
纵使,这并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可我还是会笑着对待。”
简短的几句话,陈锦君一眼就能看完,可是陈锦君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遍。
等到车缓缓开动了起来,陈锦君才从手上的信中回过神来。
“停车。”陈锦君对司机说。
司机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陈锦君回头,看向了官府门亭二楼露台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对司机大喊:“停车!”
“东家?”前面的吴江探出头来,不确定地问陈锦君。
“我再说一遍,停车。”陈锦君从后视镜里面,冷冷的瞪着司机。
霍廷昱站在雍州官府的门亭二楼,看着陈锦君坐的那辆车缓缓远去,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日后该怎么面对陈锦君,只不过,霍廷昱自己心里清楚他自己对陈锦君的情意,哪怕……哪怕日后陈锦君真的带着别的男人回到雍州。
想到这里,霍廷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解自己胸口的闷痛。
就在这个时候,陈锦君乘坐的那辆车缓缓停了下来。
陈锦君打开车门,从车上跑了下来。
斗篷在陈锦君身后,随着陈锦君奔跑的动作纷飞。
陈锦君不顾邵沛辰疑惑的视线,一路跑到了门亭的二楼。
咚咚的脚步声在霍廷昱身后响起。
他好奇地睁开眼睛转过头来,正好被陈锦君抱了个满怀。
一片混乱中,他清清楚楚地听到陈锦君在他耳边说:“一年为期,我届时仍然爱你。”
说完,陈锦君松开了霍廷昱,挥挥手,跑下了门亭。
霍廷昱看着陈锦君纷飞的衣摆在初秋的微风中展开又收起,如同一朵最为妖艳的芍药,深深地烙在了他的眼底。
陈锦君回到车上坐好之后,司机战战兢兢地问她:“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司机前后的态度转变过于明显,让陈锦君有些诧异,可是她还是点点头:“走吧。”
随后,陈锦君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坐在司机旁边副驾驶位上的吴江。
似是感受到陈锦君的视线,吴江转过头来,对陈锦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陈锦君看着吴江的笑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吴江都对司机做了什么。
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车队缓缓驶出了雍州。
霍廷昱转身,也离开了雍州官府的门厅。
突然间,霍廷昱顿住了脚步:“我想和邵大人,好好聊聊。”
“霍大帅,好耳力。”邵沛辰从一边阴暗的角落里面缓缓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虚假的笑意。
霍廷昱看着邵沛辰,咧嘴一笑:“大人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是故意的吧。”
就在刘芸希死后没有多久,霍廷昱撞到了独自坐在后院台阶上面喝酒的邵沛辰。
那天,邵沛辰和他说了很多。
邵沛辰听到霍廷昱提起这件事情,忍不住啧了一声:“大帅这不是也没有听我的吗?还是我应该说,您和陈东家的情谊实在是坚不可摧?”
说着,邵沛辰讽刺地笑了笑。
霍廷昱眯起眼睛,看着阴阳怪气的邵沛辰:“邵大人居心叵测,步步为营,实在是手段高明。”
邵沛辰摆摆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想说我是阴险小人?没错,我的确不光明,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为了大帅的雍州,或者是说,你我的雍州。”
邵沛辰笑意不达眼底,是霍廷昱可以一眼看到底的虚情假意。
他的确手段阴险,只不过送陈锦君去天南军校这件事情,也实在是邵沛辰有意为之。
“陈东家在这方面的直觉,要比我当年强上太多,所以,只能暂且借用一下了,还是希望霍大帅不要介意?”
邵沛辰一脸狡猾模样,看得霍廷昱冷哼一声:“她是她自己,只要她不介意就行,我可做不了主。”
听霍廷昱这么说,邵沛辰还真是颇为意外,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霍廷昱:“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一向冷情的陈东家,会对大帅格外青睐了。”
说完,邵沛辰也不给霍廷昱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