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过了邵沛辰手里的弓箭。
邵沛辰这么做,无异于就是想看看这两个人的心思,而何成和鲁则不等地射出这三箭,不然就是自己不占理。
何则被赶鸭子上架,只能慢慢地拉开弓,搭上箭,就在这一刻,他犹豫了。
如果射中的是平丘,那么自己的心思无疑暴露得淋漓尽致。
可是如果射中的不是平丘,那么就会被邵沛辰怀疑昨天他和鲁则是传统刘芸希一起算计他,那么刘芸希这枚暗棋的处境就危险了。
何成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闭上眼睛,松开了弓箭。
只见射出去的第一支箭,精准地扎在了平丘上。
鲁则眸色黯了黯:“这样吧,地图离得再远一些,看不清楚,全凭感觉,这样最后的结果更公正。”
说着,他看向邵沛辰,邵沛辰知道这是鲁则在为何成解围,只不过他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这两个人究竟是何种心思,鲁则这么一来,岂不是要让自己的计划泡汤?
“不太好吧,毕竟,我准头不好。”邵沛辰意味深长地说,他的准头不好,可是鲁则和何成那都是委员长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才,不可能不准,所以说,邵沛辰不但自己有理由开脱,还能趁机折磨一下这二位县长。
鲁则定定的看着邵沛辰脸上的笑容,只觉得现在明明是初夏时节,自己却仿佛置身于寒冬。
他不敢再说些什么,邵沛辰的眼神通透极了,仿佛下一秒自己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就被他一览无余了,只好点点头:“大人说得对。”
随后,他看向何成,眼睛里面带着不忍心。
何成闭了闭眼,知道自己不得不继续下去,于是又搭上了第二支箭。
第二支箭,依旧准确无误地射在了平丘上面。
何成伸手去拿第三支箭,手指微微一偏,射在了平丘旁边的空地上。
邵沛辰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何成的肩膀:“平丘的确是个好地方。”
这句话正好落在了鲁则的耳朵里面,鲁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邵沛辰肯定是知道自己和何成昨天的谈话,如果此时此刻不命中平丘,那么刘芸希肯定会被怀疑。
鲁则犹豫了一下,一把抓起了三支箭。
三支箭整整齐齐地命中了平丘。
邵沛辰挑了一下眉毛,看向鲁则:“鲁县长功夫不错啊。”
随后,邵沛辰走上前,却并没有拿起鲁则刚刚放在一边的弓箭,而是眯着眼睛看了看地图上面的六只箭:“我就算三支箭全中了都没有办法,你们二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说完,邵沛辰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个人。
鲁则和何成第一反应都是别过头去,有些心虚。
邵沛辰冷哼一声,拿起弓箭。
他拉弓搭箭的动作过于生疏,明显就是不会的样子。
鲁则和何成看着邵沛辰的姿势,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说,这位邵大人确实一直都不擅长射击,可是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如此生疏吧。
可是邵沛辰刚刚也说了自己的准头不好,两个人也不能说什么。
邵沛辰看似艰难的射出了第一箭,不偏不倚地扎在了玉城的版图上面。
一时间,县衙会客厅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
邵沛辰赶忙摆摆手:“这支作废了,下一支,下一支。”
随后,他又射出了第二箭,然后,这支箭不负众望地,扎在了柴阳的版图上面。
鲁则和何成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道邵沛辰这是在搞什么鬼。
邵沛辰故作不好意思地说:“准头不好,这支也作废了。”
鲁则和何成看着地图上面精准落在平丘的那几支箭,一时间不知道邵沛辰为什么还要射这三箭。
只见邵沛辰不疾不徐地拿起了最后一支箭,搭在弓上。
他眯了眯眼,眼里有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第三支箭,也就是最后一支箭,精准地落在——雍州。
邵沛辰放下手里的弓箭,满意地拍了拍手:“好,就雍州了。”
鲁则和何成立刻发出疑问:“您不是说……”
“我说什么?”邵沛辰看向二人,眼睛里面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何成支支吾吾的说:“您刚刚说的是,哪里的箭最多,就是哪里。”
“哦?箭最多吗?”邵沛辰装模作样地看向了地图。
二人以为邵沛辰真的是在认真看上面的箭,可是邵沛辰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仿佛没有看到平丘上面密密麻麻的箭簇。
鲁则提醒邵沛辰:“大人,箭最多的地方,是平丘。”
邵沛辰看着他:“我知道啊。”
鲁则愣住了:“那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邵沛辰在干什么,明明是平丘,他非要说成雍州。
看着鲁则和何成一脸谴责,邵沛辰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在两个人面前来回踱步。
鲁则和何成被邵沛辰的眼神看得发毛,邵沛辰却悠哉悠哉地指了指平丘:“打平丘?”
然后,他压低声音,问鲁则和何成:“二位县长这是定了要打平丘吗?”
不等二人说话,邵沛辰一脸为难地说:“可是刚刚二位县长也说了,听我说了算,一切都是我做主啊。”
“这可怎么是好?”邵沛辰走到二人面前,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问。
鲁则和何成后背上瞬间起了冷汗。这明晃晃就是邵沛辰的算计。
何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狡辩道:“平丘这个地方,柴阳和玉城能打配合,不费力气地拿下,而雍州……”
鲁则知道何成想说什么,赶快接上他的话:“柴阳之前才败给雍州,现在看来,实在不是出兵的时候。”
邵沛辰点点头:“对,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鲁则和何成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邵沛辰又突然肯定自己的说法。
“柴阳之前百姓都被江家父子压榨成了穷鬼,而玉城呢,匪帮遍地,你们哪里来的钱和军火打仗?平丘又是一个穷地方,打下来之后,它带来的收益能够支撑你我继续在西北征战吗?”邵沛辰说得一本正经。
“雍州在西北有多富饶恐怕不用我说吧,到时候,有了雍州的财力,你我岂不是在西北横行?”邵沛辰鼓吹着雍州的富饶和自己决定的正确,实际上呢,不过就是想利用霍廷昱牵制住这两个人,为他能够多争取一段时间,好去寻找能够让自己逃脱委员长的办法。
听邵沛辰这一段说辞,鲁则和何成都不说话了,不可否认的是,邵沛辰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们总是感觉其中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呢,他们二人也意识想不出来。
最终,邵沛辰一锤定音:“就雍州了。”
说完,他警告地瞪了一眼鲁则和何成,然后自己转身,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