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君坐在了镖师给自己搬来的椅子上面,看着江家父子这一副狗咬狗的模样。
此刻整个房间里面遍地都是江越养的狗,只不过都已经变成了尸体。
她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善人,所以也不愿意插手江家父子之间的破事。
江家的侍卫都围在门外,看着自家大帅死死地掐着少帅的脖子,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陈锦君看着侍卫长的表情,知道他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您各位先走吧,看看这天色,要变天了。”
她看着侍卫长。
一旁的侍卫都看了看天,今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没丝毫看不出变天的迹象。
可是侍卫长毕竟还是侍卫长,他知道陈锦君的话里另有所指。
陈锦君见侍卫长点头,赶忙继续说:“希望外人问起今日发生了什么,您诸位还要如实说。”
侍卫长深深地看了陈锦君一眼,重重地点点头,带着江家的侍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江大帅的儿子不怎么样,这手下倒是一等一的聪明。”
说着陈锦君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的江家父子。
江禄现在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想弄死自己亲生儿子江越这一个想法。
他声音嘶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江越的脖子,咬着牙说:“老子没死在战场上,没死在霍家手里,倒是差点死在你小子手里。”
江越不停挣扎着,甚至伸出手去挠江禄的脸。
陈锦君皱了皱眉,对着一旁的镖师扬了扬下巴。
扭打在一起的江禄和江越被人踢开。
陈锦君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先把咱们商量好的合约签了,免得最后父子两个都死了,整个柴阳不知道是谁的,再被当作战场。”
霍廷昱点点头,立刻有镖师强制着给江禄和江越在那早就准备好的白纸黑字上面画押。
陈锦君接过文书,看了看,对着霍廷昱点点头。
霍廷昱看着地上的江家父子,不怀好意地歪了歪头:“江大帅,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出手不合适。”
江禄看着霍廷昱,扭头看向捂着脖子不停咳嗽的江越。
他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忽略腿上中弹的剧痛,两者眼睛通红的看着江越:“死小子,还敢要老子的命,没有老子就没有你,你算什么东西?”
江越咳嗽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霍廷昱看着两人:“柴阳这一亩三分地呢,我不打算要,拿在手里,容易被其他军阀盯上,再惹了一身骚。”
“那你打算怎么办?”江禄恶狠狠地看着霍廷昱,撕下自己的外衣把小腿上的伤口扎上止血。
霍廷昱看着江禄手上的动作:“不得不说,江大帅,说个有血性的汉子。”
江禄哼了一声,虽然听上去有些无力,可是他依旧不肯放下自己的架子:“这又怎么样?柴阳现在,里外不是人,不扩张,连饭都吃不饱,既然你霍廷昱赢了,那我江禄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江禄通红的眼眶,霍廷昱放下了举着枪的手。
江禄也把小腿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强撑回头看了一眼陈锦君:“陈东家好算计,女中豪杰,江越配不上!”
陈锦君看着江禄,只觉得他也并不全是一个恶人。
说来也是,西北这片黄土地上,捏出的泥人都有三分血性,更遑论江禄再怎么说也曾经是柴阳城的一方军阀。
只不过,是被权力和金钱迷了眼罢了。
江禄看着陈锦君看自己的目光中带上了怜悯:“我不需要你一个女人可怜。”
说着,江禄又看了一眼江越:“老子怎么生出来了一个这种窝囊玩意?”
他挺起腰身,拿过一旁镖师手里的刀,一下砍向江越。
江越赶忙就地一滚,那把能够轻轻松松把恶犬开膛破肚的尖刀堪堪擦着他腿的一侧落在了地上。
江禄自然不肯罢休,径直把刀扔了出去,那把刀直直地就本着江越的胳膊去了。
其实江禄本意是直接了结江越的,只可惜腿上的剧痛让他一时间抽搐了一下,这把刀就这样扔偏了。
江越旁边的镖师抬手,替江越把这把刀打飞了。
江越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条腿之间涌出一股热流,竟是当场失禁了。
霍廷昱皱了皱眉,看向陈锦君。
陈锦君也在往这边看,只不过,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门。
陈锦君看到了,她身边的镖师们也看到了,都摆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死死地盯着门外。
霍廷昱悄悄把食指移到扳机上,缓缓转身,把枪藏在了身后。
门外站着一个人。
江禄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顾腿上的疼痛冲着那边爬了过去。
可是陈锦君怎么会让他的想法得逞,她上前一步,直接把江禄踢翻在地。
江禄后背磕在了长桌的桌腿上,没有防备的他痛得直往外捯气。
“一姑娘家,怎么如此鲁莽。”邵沛辰看着陈锦君,心里暗叹,如此美貌的女子,行事居然如此粗鲁。
陈锦君上下打量了邵沛辰一眼,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她一双丹凤眼盯着邵沛辰:“来者何人?”
邵沛辰看着陈锦君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她就是这几天报纸上面的主角,皇商陈家的陈锦君。
他没有直接回答陈锦君的话,反而看了看屋内一地狼藉,狗的尸体遍布了一地,空气里满满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邵沛辰嫌弃地扇了扇,皱着眉头看向霍廷昱:“霍大帅,久仰大名。”
霍廷昱看着邵沛辰,浅浅一笑:“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邵沛辰看了一眼江禄:“江大帅,本官是谁啊?”
江禄痛的进气少出气多,但还是用全身力气向陈锦君和霍廷昱介绍邵沛辰:“这位,民国驻西北的官员,邵沛辰,邵大人。”
“你就是邵沛辰?”陈锦君看着站在那里的邵沛辰,眯了眯眼。
“怎么,陈小姐听说过我?”邵沛辰身边的女子拉过最靠近大门的一把椅子,拖到门口,邵沛辰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陈锦君看着邵沛辰,皮笑肉不笑:“您是主席身边的大红人,自然有所耳闻。”
霍廷昱闻言,看着邵沛辰:“那不知道,邵大人来江家是所为何事?”
“哦,这次我来啊,是想找……”
他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父子俩,一脸为难的样子:“想找……江家父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