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老对头和老朋友,趁着大清亡了,一个劲地扩张势力,现在自然是开刀拿来下酒的好时候。”
“您是说……周家?”徐生清清楚地记得周老爷子勾结陈家三房在老爷子的葬礼上逼着东家远嫁到这雍州。
陈锦君点了点头:“周家的那个少爷回国了。”
“周昭元?”徐生立刻反应过来。
“就是他。”
“不是说周家自打周老爷子死了之后,就一落千丈了吗?”
陈锦君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这个周昭元有两下子,能够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面把周家做大,是个人才,不过可惜了。”
“周家被民国政府没收了财产,随后周昭元跑了。”
“四叔告诉我小心一点,周昭元很有可能来雍州找我给周老爷子报仇雪恨了。”
苏妙妙不乐意了:“明明就是那个老东西觊觎东家的家产,又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死在了许镖头手里,怎么就要来找东家报仇了呢?”
陈锦君笑着摇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明面上看,和周家有过节的是陈家,而且周家又和太平山庄没有什么利益关系,自然而然地,他记恨上了我。”
很久之前,她已经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可是苏妙妙没有遇见过这种不讲理的人和事。
“岂有此理!这不明摆着就是强词夺理吗?”
苏妙妙气得在陈锦君的书房里面来回踱步。
“好了,没事的,有什么事就让他尽管奔着我来好了。”陈锦君笑着安抚苏妙妙。
苏妙妙气鼓鼓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后天大年三十除夕夜了,东家是打算出嫁从未在霍府过,还是和我们一起守岁啊?”
这一问,可算是把陈锦君问住了。
她有些迟疑:“我也不清楚,等我一会去问问霍廷昱,看看霍府有没有什么安排。”
苏妙妙点点头,和徐生一起走了出去。
陈锦君捏了捏鼻梁,现在的关键是去找霍廷昱。
她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大雪,叹了一口气,披上了外衣出门去霍廷昱的院子找他。
这场雪连着下了好几个日夜,好像是上天在为山中堡垒里面的那些枉死白骨送上的挽联。
陈锦君踩着厚厚的一层雪,慢慢地向霍廷昱的院子走去。
霍廷昱的院子里空空落落的,门窗都紧闭着。
陈锦君悄悄摸到了霍廷昱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人应声。
陈锦君皱了皱眉头,按理说腊月二十八,霍廷昱也没有公务,现在这是去了哪里?
仔细算算,她已经很久没见到霍廷昱了。
好像……自从上次他告诉自己那个死在福乐茶馆男人的身份之后,自己就没有见到他了。
粗略算算,也有十天了吧。
陈锦君瘪嘴,心底莫名的烦躁,径直就往外面走。
她一处霍廷昱的院子,正好迎面撞上了来给霍廷昱送文件的师爷。
“呦,东家这是来找老爷?”师爷一如既往地笑着,配上院子里面的白雪和早早挂上的红灯笼也是平添了几分喜气。
陈锦君客客气气地点点头:“有点事想问大帅,师爷可知他去哪里了吗?”
“大帅?”师爷想了想,“现在大帅应该在后院吧。”
他话音未落,陈锦君已经扔下一句谢谢,就往后院赶去了。
“诶,东家?”师爷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陈锦君的背影。
可是陈锦君走得痛快了,并没有听见师爷在说什么。
霍福德后院一直以来很少有人去,一部分原因是霍家主子少,再加上要么大帅一样忙得不可开交,要么二夫人喜欢在自己院子里伺候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
所以霍府的后院要么成为了霍廷昱临时存放军火的仓库,要么就是霍廷昱和自己手下副将偶尔谈完事情切磋一下的场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霍家后院的雪堆得比七大地方都厚上许多。
陈锦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绵厚松软的雪在她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走着走着,她听到了一声又一声怒吼,声音很是耳熟,陈锦君好奇地张望四下张望。
之间一大片空地上,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陈锦君定睛一看,正是霍廷昱和季礼光着膀子在雪地上扭打,周围围着一群人专心致志地看着,时不时爆发出一声叫好。
霍廷昱暖棕色的背看上去格外的宽阔伟岸,上面的肌肉线条让她想起曾经在西洋人那里见到的西方古董雕像。
她没有继续走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霍廷昱和季礼的比拼。
明明是两个人在雪地上光着膀子扭打,不知为何,陈锦君眼中只看得到霍廷昱暖棕色的肌肤。
敏锐如霍廷昱,自打陈锦君到了后院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他一边和季礼过招,一边下意识地用余光去找陈锦君的位置。
本来他和季礼的实力就相差不大,他自己好几次也是胜在了手长腿长。
可是这种几乎是势均力敌的比拼中最怕的就是分心。
季礼一眼看出霍廷昱心不在焉,这位习武狂人皱了皱眉,视线一偏就好巧不巧地看到了陈锦君。
季礼在心底暗暗啧了一声,作为一个局外人,他第一次见霍廷昱被女人吸引了视线。
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季礼看准霍廷昱的漏洞,一个抱膝把霍廷昱撂倒在地上。
霍廷昱翻身跳了起来,准备和季礼再战。
可是季礼不屑于在这个时候,趁着他分心的时候合同切磋。
他摆摆手对霍廷昱说:“下次吧,我先回去看看那帮小崽子,别让他们把后天的年夜饭给搞砸了。”
一旁看得兴起的林庭一脸好奇地问季礼:“怎么停了?”
季礼看了过去,见是在国外留学回来的林庭,一把搂了过来:“大帅的终身大事,你小子别瞎掺和。”
说完季礼立刻赶着围观的人从后门离开了霍府。
他走在最后看了一眼霍廷昱,坚毅的眼神里面写满了“兄弟懂你”。
霍廷昱被一个人晾在了雪地上,不解的看着季礼赶人,直到看到了季礼最后的眼神,他一时感觉十分的荒谬。
雪还在下着,片片雪花落在霍廷昱的胸背上,被他周身的热气瞬间融化。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陈锦君,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锦君看着霍廷昱手足无措的模样,坏心思地挑了挑眉走上前去。
见陈锦君一步一步地靠近,霍廷昱赶忙在雪地里四下寻找自己的衣服。
可是雪实在是下得太大了,再加上他刚刚和季礼打斗掀起的雪都盖在了上面,他竟是一时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