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陈家掌柜们在雍州也都找好了自己发展的方向,陈锦君穿着一身黑色的男式长衫,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书。
沈笑笑走过来:“东家,昨天夜里徐生来递话了。”
“说什么了?”陈锦君拿起一旁剥好的橘子吃了一瓣。
“徐生说您放心,于策已经和他夫人把布庄开开了,过两天就开业。”
“挺好。”陈锦君夸赞。
“就是吴江的粮铺一直在选址,他太谨慎了,挑了好多地方都不满意。”
“他和他爷爷一个样,都是不先把事情在心里有十成十的把握就不敢去做的。”陈锦君也算是了解吴江。
沈笑笑也很是赞同:“是啊,吴掌柜这些年多少次把握住粮食多变的价格,吴江可是他老人家的长子长孙,也算是学到了吴老的小心。”
“光说别人了,你玉春楼呢?你等得起,那群莺莺燕燕可等不起。”
“东家说笑了,玉春楼的选址我托付给了酒楼的刘掌柜了,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了。”沈笑笑顿了一下。
陈锦君很满意地点点头:“那还有谁是没有定下来的?”
“茶馆的吴江吴老板,他说要先看看雍州这边的茶馆都是什么样子,一个地方一种风俗,总不好直接把京城的茶馆照搬到雍州,所以这些天一直在雍州大大小小的茶馆里面观察。”
陈锦君沉吟了一会:“应该的,雍州的茶馆不少,让他不要一味地为了迎合雍州,保留一些京城的味道也会更吸引人。”
“我知道了,会转告给他们的。”沈笑笑点点头。
陈锦君继续晒着太阳看着书,并不是很担心陈家名下的掌柜出事,有许凡明帮忙照看着,人身安危还是有保障的。
而霍廷昱这边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他在书房里看着面前的证据,握紧了手里的笔。
“不要命的东西。”
他拍了一下桌子。
“属下该死。”刚进门的侍卫直接跪在地上。
霍廷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和你没关系,有事快报。”
“前些日子,二夫人去了陈小姐的院子。”
“她怎么跑出去的?不是让你们看好她的吗?”霍廷昱锁紧了眉头。
“属下该死,昨天巡逻的时候看到二夫人院子里有一把梯子,本来不敢确定,属下又悄悄找了很多人问,最后陈小姐院子外面的侍卫说好像见过二夫人,但是二夫人尚在禁足,他当时没有敢认。”侍卫低着头,快速地说。
霍廷昱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侍卫起来:“不怪你们,看来我要去找一趟二夫人了。”
他把桌子上的证据收好,出了书房的门,向二夫人的院子里面走去。
二夫人正在自己院子里面给花花草草剪去随着入冬之后干枯的枝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头也没有回:“四喜去给我拿壶茶水。”
霍廷昱没有说话,像一个柱子一样站在二夫人后面。
二夫人没有听到自己侍女四喜的声音,就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霍廷昱之后了然地说:“哦,不是四喜。”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并没有意外:“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平静得好像霍廷昱是来登门拜访的客人一样。
“大帅这次来我这小院子,是为了什么?”二夫人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霍廷昱。
霍廷昱也没有理会她的冷淡,用陈述的语气说:“你去陈家小姐的院子了。”
二夫人点点头嘴角挂起一抹嘲弄:“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你去找她干什么?”霍廷昱对二夫人这副讽刺的态度感到不快。
“我自家儿媳,我为什么不能去看?”二夫人抬眼,淡淡地看向霍廷昱。
“她没有和平燕拜过堂,怎么能算?”霍廷昱又想起那封让他反胃的赐婚圣旨。
二夫人切了一声,不屑地说:“当年三书六礼的流程都走得差不多了,不过只是一个拜堂而已,归根结底是你霍廷昱眼里从来只有你这个霍家。”
霍廷昱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自己想想,霍家,到底算什么?”二夫人拍了拍桌子,“是当年你爹和平燕他爹的赫赫战功?还是你霍廷昱造反得来的雍州?”
“姑姑言重了。”霍廷昱低下头。
二夫人见他这样,也有些不忍,声音软下了几分:“姑姑知道,对外面的人来说,你是枭雄,对雍州百姓来说你是英雄。可是你总是过于在意家族荣辱,小家即大家,大家亦小家,只有血性可是没法坐稳这个位置的。”
“陈家是皇商,即使脱离了皇家管控,在平头百姓眼里也依旧是皇家的爪牙,这样的人进了霍府……”霍廷昱据理力争,他当年跟着民国政府一起起义推翻了大清,好不容易让百姓们相信霍家是真的把他们当人看的,现在霍家又受了皇家旨意娶了皇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还是只在意霍家的名誉!”
二夫人气得不顾自己一直以来的教养,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你是不是木头脑袋啊?皇商是陈锦君她那个过世的爷爷!她父母死在西太后手里!她现在身家清白,只要你不说什么,放眼整个雍州谁敢乱说?”
霍廷昱又沉默了,他敢派人把姑姑关起来,但是不敢和姑姑顶一句嘴。
“赐婚圣旨你看了吗?”二夫人喝了口茶平了平胸口的怒火。
圣旨?霍廷昱记得那天迎陈锦君入府之后他拿回来就扔到了书架的最角落里,一眼都没看。
她一看霍廷昱脸上表情带了迷茫,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没看,那封圣旨是先帝赐婚的,上面印的章却是小皇帝的。”
二夫人看着霍廷昱,十分肯定自己的说辞:“我从没有见过那卷圣旨,但是陈老爷子给我递过信件,让我好生照料锦君,你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去和陈老爷子说。”
霍廷昱嘴角抽了抽,陈老爷子都走了那么久了,他怎么敢有意见呢?
“所以,你以后如果再让人看着我不让我去看她,那我不如去和你爹你叔叔当面告状。”二夫人满脸无所谓,看也不看霍廷昱。
霍廷昱皱了皱眉:“姑姑这是要以死相逼?”
“当然。”二夫人点点头很果断地回答。
这下霍廷昱更无话可说了,他直接和二夫人道别:“我军营还有事,先走一步,姑姑往后自便。”
话说完,直接大步走了,生怕二夫人再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出来。
他身后,二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