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婳扶着余紫往门口走。
顾川在装模作样地看片子。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直到她们出了他办公室,他才收回视线。
唇角掠过一抹讥讽,问顾川,“顾少看出问题了吗?”
“没什么问题。”
顾川轻飘飘地回答,把片子还给傅斯年。
傅斯年敛眸,眼底落进冷意,没理他。
“傅总和余小姐男才女貌,真般配。”
顾川似乎心情很好,主动地跟傅斯年说话。
傅斯年掀起眼皮看了看他,不答反问,“顾少喝热水还是凉水?”
“我要温的,谢谢。”
顾川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傅斯年给他接了杯温水,又给自己接了一杯水。
坐下后,他修长的手指扶着杯身,漫不经心地问喝水的顾川,“傅少还在等初恋情人吗?”
“……”
顾川差点被自己呛着。
抬眼,他看着傅斯年那噙着讥讽的眉眼。
白瞎了一张俊脸。
他挑眉,“当然不,我这人不念旧,不像傅总。”
“怎么说?”
傅斯年眯眼。
顾川便笑着往他身上扎刀子,“傅总当年对白雨宁的深情专一,那可是人尽皆知。我看余紫长得和白雨宁就有那么一些神似,可见傅总念旧。”
傅斯年嗤笑,“我当年顺带修过眼科,顾少需要的话,我可以免费帮你看看。”
虽然他对余紫也没有心动的感觉。
但她和白雨宁是两种类型的人,不知道顾川怎么扯的。
-
洗手间。
江姝婳把余紫扶进格子间,问她需不需要再帮忙。
余紫笑着婉拒,“不用了,谢谢你啊江小姐。”
“应该的。”
片刻后,余紫的声音又响起,“江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观察过了。
卫生间这会儿没别的人,就她们两个。
江姝婳问了句,“什么问题?”
余紫略微迟疑,然后问道,“我听说你当初和斯年有过一段婚姻,是真的吗?”
“……”
江姝婳并不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
毕竟,余紫是傅老爷子选的人。
傅老爷子不可能隐瞒所有的事,若是隐瞒了,又如何防她。
心头掠过一抹苦涩。
她答非所问,“余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傅斯年的过去吧。”
“不在意。”
余紫的声音温柔,“他自己都不记得的过去,我要是在意,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那就好。”
江姝婳说得轻描淡写的。
可是余紫似乎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刚才斯年递片子给你,这个动作是潜意识的习惯吗?”
“他是医生,看片子讨论片子,都是正常的。”
“江小姐,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们认识多年,就算斯年忘了你,也可能改不掉那些偶尔的小习惯。”
“……”
江姝婳出了格子间。
问余紫,“余小姐,你好了吗?要不要我扶你出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
格子间门被打开,余紫慢慢地走出来。
“江小姐,你还喜欢斯年吗?”
“我要是说不喜欢,你肯定不信。”
江姝婳坦然地看着余紫的眼睛,“你都说了,他早把我忘了。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何必在意我喜不喜欢他。”
“……”
余紫被噎住。
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几秒后,她自嘲地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庸人自扰了。”
“就算你还喜欢斯年,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江姝婳扶着她往外走的时候,余紫又冒出一句。
她转眸看她,没接话。
余紫径自说,“斯年太过优秀,喜欢他的人太多了,我在意也在意不过来。江小姐,我是真心挺喜欢你的,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
余紫定定地看着江姝婳,“我和斯年认识还没多久,以后可能会有许多需要问你的地方。”
“你不介意的话,没问题。”
“……”
江姝婳的话音落,余紫的笑容一瞬地僵凝。
因为余紫的伤不严重,她又不住院,只开了涂抹地药。
江姝婳要付钱,被傅斯年阻止了。
“这点钱,医院还负担得起。”
顾川在一旁说,“婳婳,你付钱给余小姐看病,那不是打傅总的脸嘛。”
江姝婳明白过来,不再坚持帮她付费。
余紫眉眼含笑地望着傅斯年,“斯年,谢谢你。”
江姝婳借着查看手机消息,低眸不看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几秒后,她抬头,对傅斯年和余紫说,“我还有事,就不送余小姐回去了。”
“没关系,有斯年送我就行了。”
余紫笑得一脸幸福。
傅斯年不放心地交代江姝婳,“你这两天注意点,别再被那些记者缠住了。”
“嗯,今天谢谢你们。”
江姝婳和傅斯年的视线一相碰,便又移开。
原本江姝婳想先走。
但余紫喊着傅斯年跟他们一起下楼。
于是,她和顾川不得不又当起电灯泡。
有傅斯年在,不用江姝婳扶余紫。
出了医院,江姝婳跟余紫挥手道别,没有再看一眼傅斯年。
坐上车,她才暗暗吐出一口气。
-
中午,石临陆又发给江姝婳视频和照片。
他们走后,他让人清理了一批粉丝和记者,开机仪式得以顺利进行。
【婳婳,晚上有聚餐,你来吗?】
江姝婳说自己不去了。
石临陆没勉强,发来语音,“好,今天的事还在调查,你什么时候回帝都?”
“明天。”
她刚刚订了机票。
不想再留在宜城。
“明天几点的航班,我送你去机场。不你要拒绝我哦,今天的事我都被阿宇骂了一顿。”
石临陆说得可怜兮兮的。
江姝婳心一软,就答应了让他送自己去机场。
下午四点。
江姝婳买着花束,来到墓园。
她先去看了养父,又让保镖开着车,去祭拜她亲生母亲宁然。
到山上,已经暮色时分了。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
江姝婳回头,看见几步外走来的男人,她眸子诧异地睁大。
一天巧遇几次。
还真是有缘。
暮色下,男人眉目清隽凉薄,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透着深秋的凉意。
“山上温差大,你应该多穿点衣服。”
没有客套,他的第一句话,是责备她穿得太过单薄。
她出门的时候,还早。
只穿了一件打底衫和一件雾蓝色羊绒开衫外套。
搭着牛仔裤,运动鞋。
清爽,轻熟,知性又妩媚。
她能把不同的风格融入一起,互补又令人看着赏心悦目。
“这会儿还好,你怎么来了?没有在家照顾余小姐?”
傅斯年眉峰微微下压。
薄抿的嘴角隐隐不悦,“她有人照顾。”
“……”
江姝婳不再说话。
一阵风吹来,带着这深秋的寒意,温度很快地下降。
傅斯年抬头看了眼天际。
没了夕阳,没了余温。
他弯腰,把花束放在宁然的墓碑前,直起身,便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往江姝婳的肩上披。
“傅斯年,我不冷。”
江姝婳本能地抬手拒绝,和他的大手相碰。
男人掌心的温热直达心脏,她动作一僵。
傅斯年皱着眉,霸道的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生病传染给了玖玖和柒柒,她们多冤。”
“……”
“我上次给你的药,记得每天吃。”
见她不说话,他不知哪儿来的气,语气又沉了一分。
江姝婳被清洌的男性气息包裹,纤细身子微僵着,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觉得怎样都不好。
“我知道,你还是自己穿着你的衣服吧,我要是冷,会让保镖……”
“你是要让宁然阿姨不放心吗?”
“……”
江姝婳脱外套的动作一顿。
傅斯年的声音冷硬,“玖玖和柒柒说,她们的爸爸很优秀,你很爱他。既然这样,就照顾好自己和他的孩子,别不把身体当回事。”
“……”
江姝婳被他数落得一愣一愣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不过是穿是有点薄,又没喊他脱衣服给自己穿。
他竟然就一通的数落。
“你是不是跟余紫吵架了?”
江姝婳疑惑地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