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程姒沅没有听见司绮的叫囔,而是她压根就不信她的话。
季窦乃是当今陛下的亲侄子,手握重权,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
她不信,绝不信!
只是她心中这般想着,一只拽着帕子的手却不自觉的在颤抖。
司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好不容易站定后才喘着粗气,看着她说道“姑娘,姑娘现在外头都在传季世子在春风得意楼里有好几个相好,还有在外头养了好几个外室,说是昨儿季世子回侯府后还被冠军侯用了家法!”
等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程姒沅愣怔了好一会儿,看着司绮急切的神情越发觉得这事藏着古怪。
“司绮,你先缓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说,从头说!”
司绮也明白自己刚刚那两句话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所以听着程姒沅的话后便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了气又喝了一大口凉茶才将刚刚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她。
程姒沅闻言过后整个人是懵的。
对,就是懵的!
季元洲死了,死在了春风得意楼!
其死状让人难以启齿。
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再次重现了?
明明她已经告诉过季窦这桩事,按理来说他应该会阻止这件事发生才对。
毕竟季元洲一死,受损的可是季氏一族的名声。
季窦再自信也不应该拿季氏一族的名声来博吧?
然而,事实却与她所想完全相悖。
季元洲一如前世那般死了,那是不是就是说剧情无法更改?
不,不应该啊!
如果无法更改,那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应该按照既定发生的事情重现才是,就是她也应该是入驻东宫,而不是待在自家的庄子上。
程姒沅压下心底的恐惧,抬眸看向司绮再次问道“你且好好再说一遍这事情,还有外头到底在传什么流言?”
要知道死的人是季元洲,名声受损的应该是季氏一族,怎么会跟季窦扯上关系?
司绮见她一脸的严肃也渐渐的沉稳下来,将听到的事情再次重复给她。
正当司绮再次说到季窦在春风得意楼有好几个相好的时候,程姒沅立马喊了停。
“姑娘?”司绮愣愣的看着她。
程姒沅却拧着秀眉,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对,这件事应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摸黑季世子。”
“姑娘,您的意思是说季元洲的死是意外,外头的传言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程姒沅微微颔首,心中却已然猜到这幕后黑手是谁。
只是有一件事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季窦要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
明明他可以阻止这一切……
是他不信自己,所以想要利用季元洲这事来确认?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季窦故意为之?
啧,想不明白!
程姒沅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司绮,现在外头都在传这件事吗?”
“是啊,姑娘,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昨儿夜里季世子就被勒令回了侯府。”
也就是说季窦现在被这件事缠身,连带着冠军侯都开始注意起来。
既如此她要是想见他一面怕是难吧?
正想着就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阿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都多久不见了,也不知你有没有想我?”
程姒沅猛然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缓缓走来那道欣长的身影。
嚯的一声,她猛然站起身来,眼底满是震惊。
刚刚还在想的人就这样忽然出现在眼前,换做是谁都会被吓到,可这会子的程姒沅心底有许许多多的疑问,顾不上害怕,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季窦被她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轻咳了两声才说道“那什么……阿沅,我不请自来还望见谅,不过这也怪不得我,实在是你这庄子上的人办事太墨迹,我都在外头等了快一刻钟也不见让我进来,所以我只好自己进来……”
说完这话季窦心虚的摸了摸鼻头。
其实他确实是不请自来,但是未曾让人通报。
不过这也不怪他,要不是怕出现在这庄子外头被人瞧见了坏了程姒沅的名声,他堂堂一世子殿下也不至于爬人墙角,当然他来这一趟除了想要见见许久未见的人之外,还想让她安安心,要不然回头被误会了多尴尬。
一想到这些季窦就理直气壮起来了,好似刚刚扯谎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程姒沅也不蠢,自然看到他心虚的眼神。
再说了这庄子上的人让司绮日日提点早就规矩的很,哪里敢做出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来。
还有别以为她震惊于他的出现就没看到他是从不远处的墙根里出来的。
只不过这事对于现在的程姒沅来说并不重要。
“殿下来倒是让臣女这儿蓬荜生辉,司绮,愣着做甚,还不赶紧给季世子上一盏好茶来。”
将呆滞的司绮打发走了,程姒沅便迫不及待的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
季窦听后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缓缓的走到她跟前,顺其自然的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瞥了一眼搁置在石桌上帕子,那一抹刺眼的红倒是让他眸光一凛。
这帕子看起来绣的还算不错,怎地还会刺到手指?
正奇怪着就再次听到程姒沅的问话。
季窦无奈,只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笑着道“阿沅猜的不错,此事确实是我故意放任为之。”
“为什么?”程姒沅急切的问道。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明明可以阻止的事情却要放任,难道季元洲一条命就真的这般不值钱,还有季氏一族的名声真的就要毁于这件荒唐的事情上吗?
看着她眉眼中的不解,季窦倒是轻笑的摇摇头。
“阿沅,也许在你看来明可以阻止的事情放任其发展是一件蠢事,但是在我看来这件事出的正好,可以让季氏一族,还有我,放下这么多年绷紧的弦,好好喘口气。”
幽幽的声音响起,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她的耳畔。
似乎好像还看出了她心底的意思,季窦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继续道“还有,季元洲可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并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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