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衅至此,褚即白根本不可能再忍。
但宋翎等的就是她近身。
瞬息间,宋翎抬手擒住褚即白的手腕,另一只手甩出一道玉白色的灵力弧光,从侧翼直接袭向褚即白的后脑勺。
褚即白的灵力屏障应声碎裂。
一旁的凌非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宋翎就已经锁住了褚即白的七窍,将她钳制在了怀中。
“怎么选?现在决定权到了你的手里。”宋翎抬眸看向凌非烟,说:“她的命对你来说,应该还算重要吧?放我出去,我就不伤害她,怎么样?”
池子里的水咕噜咕噜作响。
原本湿热的屋子里开始变得阴寒至极,那咕噜咕噜的声音,是无数条飞舞着的藤蔓在搅和,看上去倒像是沸腾起来了。
凌非烟面色微冷,沉声道:“你是褚玲珑派来的,照大小姐的命令,那不可能让你离开,哪怕你挟持了大小姐。”
哦?
宋翎挑眉。
听凌非烟这意思,看来是不肯松口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宋翎跟着沉下脸,严肃地说道:“你们打算对我上刑,若当真逃不出去,我大可以在这里就杀了她,也算是拉一个人下水。”
说着,宋翎掌心化出一柄黑色的短匕首来,轻轻一划,褚即白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一道鲜红的伤痕。
然而因为说不了话,褚即白的眼底满是焦虑和愤怒,却不能奈宋翎和凌非烟如何。
若眼神能化作实质,宋翎这会儿只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那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在我的面前杀了大小姐。”凌非烟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捏了只玲珑剔透的莲花在手,“如果我是你,我先放开她,然后跪在地上求饶,求一条生路,而不是负隅顽抗。”
莲花滋啦滋啦响了声后,华光大作。
褚玲珑的身上便也跟着泛起了柔和的光芒。
看术法,应该是保命之类的法术,因为不过是呼吸之间,褚玲珑脖子上的伤口便愈合了。
“我跪下来求你,你就会放过我?”宋翎斜了一眼凌非烟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别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手段吗?常山道的疯子只会有让人生不如死的刑讯,绝没有生路。”
两个人都在暗中结印施术。
池子里的藤蔓被疾风斩成碎片,玉石墙壁一块块剥落,灼热的灵泉水一点点被烤干。
暗处的交锋过后,整个屋子都沦为了废墟。
几轮交手下来,凌非烟对宋翎的观感尤为意外。在他的视角里,宋翎修为实力实在不堪,却能三番五次地截住他的攻击。
并不是说凌非烟拿宋翎没办法。
他此刻对宋翎,更多的还是试探为主,想要看看宋翎的深浅。
难道说,眼前这个女人手上有什么灵宝?
若是这样,凌非烟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远超过宋翎这长脸的兴趣。
“你闯进来是为了什么?”他说着,拂袖将宋翎怀中的褚即白强行夺回,目光却像是可以撕下宋翎衣袍似的,来回审视,“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其实你应该清楚,被识破身份的这一刻,你就已经没了退路。”
宋翎由着他带走褚即白。
之所以不还手,是因为宋翎发现,青铜炉内的材料已经融合到了一起。
再有一刻钟……
只要再拖上一刻钟,涂文的肉身就能炼成。
“我闯进来都是为了你呀。”宋翎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持续性挑拨道:“凌师兄的风流债那么多,记不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不怪你。”
“嘴里没句真话。”凌非烟不再手下留情,弹指间卸了宋翎身上的灵力屏障,用两根极细的灵力丝线将宋翎吊到半空中,“要是再不老实,你恐怕就真得见识见识什么叫常山道的手段了。”
长鞭出现在凌非烟的手中。
鞭子的外层满是银色的尖刺,尖刺上闪烁着莹莹绿光,一看就涂了毒。
“真话呀,只可惜你们不爱听。”宋翎噗呲一笑,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说:“当然,我说褚玲珑在临空城里,也是真话,她会回来找你们报仇的。”
凌非烟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和褚即白之间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但未必不是机会。
褚即白的那份占有欲一直是凌非烟想要解决的麻烦,此刻借着女人的口,让褚即白明白他有多看重她的命令,未尝不可。
“既然大小姐吩咐过,那你今日就走不掉。”凌非烟抱紧了褚即白,持鞭子的手转腕一甩,扬在宋翎的身上,说:“还不速速交代!”
躺在凌非烟怀里的褚即白的确很是感动。
一方面凌非烟对她的命令始终是坚定不移地执行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在凌非烟的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珍视。
炎目莲花术。
那可是用自己的元神做养料结的术。
能让凌非烟用到这个,足以见得他到底有多么地爱褚即白。
宋翎自然是看到了褚即白眼中那浓烈的,对凌非烟的爱意,所以意识到自己的挑拨离间失败了,转而露齿一笑,继续说道:“还有,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这儿说废话吗?因为我一直在尝试与外面取得联系,并且我是为了借你这池子才冒险闯进来的。”
右侧的灵泉池子已经干了。
流光溢彩的灵泉消失后,露出当中滋滋冒着热气的青铜炉子。
炉子里面是什么,凌非烟没猜到,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留下这个炉子。谁成想,他刚一动,半空中的宋翎便像是蜕了皮似的,簌簌落下一层灰白色的壳。
壳落地。
原本站在宋翎的地方,出现了一头毛发秀丽的巨兽。
吼!
松墨狂啸出声。
摇摇欲坠的屋子一下子就成了一滩渣滓。
而宋翎则揣着那青铜炉,美滋滋地找上了褚玲珑。
彼时天光正好,客栈里头,褚玲珑还在翘首以盼。见到宋翎回来,她喜不自胜,连忙起身迎过去,问道:“是好了吗?你看上去怎么这么狼狈,是出了什么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