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地上的章天生。
章天生没了往日的体面,肥头大耳狼狈得像坨蛆肉。
一时间,百姓们都不敢置信,他们信赖的好官,心甘情愿跟着造反拥立为王的人,是这样一副丑恶的嘴脸。
还有人不信地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不定是章天生手下干的,跟章天生没有直接的关系。
秋明愤恨地说,“我亲耳听见奴役我们的那帮畜生说,章天生要来检查金矿,这还有假!”
“当初招募我们去运粮,朝廷亲自发的告示,难道他真的会不知情!”
“那帮畜生们还说,即便把我们折磨死,烧成灰,我们的亲人也不会知道,知道了,反而是他们的死期!和我一批去的男人有七十八个,到现在只剩下五十个不到!他们死之前,还求我给他们一个痛快,我们有多惨,章天生就有多可恶!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怎么可能会带大家过上好日子!”
秋明字字珠玑,失去亲人的百姓,脑海里闪现描述的惨境,恨不得冲上去将章天生碎尸万段。
章天生不甘心就此死去,“片面之词,你们不要相信!是她故意让此人陷害本王。”又阴沉地望着赵云宁,痛恨地说,“就算我不好,燕国皇室徭役赋税征兵,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此话一出,百姓们再次沉默下来,对啊,燕国皇室又好得到哪里去。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赵云宁也不过是为了打击寿王,特意行事给他们看。
百姓们眼里的光被现实磨灭已久,已经不敢再向往太阳了。
霍善道哐当一脚踩在章天生脑袋上,章天生门牙撞在地面上,门牙倏地磕掉两颗,疼得嗷嗷乱叫。
赵云宁看向百姓,一字一句地说,“章天生说我陷害他,那金矿的所有产出为何都进了他的腰包,难不成,也是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收下的。”
百姓们面面相觑,秋明又止不住朝章天生唾骂,“呸,不要脸的臭玩意儿,有本事做没本事当,你死了也要进十八层地狱投入畜生道。”
百姓们望着章天生惨白的脸色,听着各自亲人的阐述,也不得不相信,章天生真的就是这种人。
大家心目中向往的明君没了,这苦日子又怎么熬到头啊!
赵云宁看出大家眼底的丧气,看向大家说道:“自我父皇登基,燕国便不再是从前的燕国,我希望大家再给予我们一些信心。”
光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百姓们只望着尚未重铸的家园,只觉得眼前一片绝望。
就在这时,暗卫来禀,“公主,运来了。”
大家顺着暗卫的方向看去,一车车粮食朝大家缓缓而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百姓的心都跳跃起来,这是要给他们的粮食吗?还是要卖给他们的粮食?可他们没有银子。
赵云宁说道:“这些粮食,是我父王在地震发生后,向各地紧急运输的赈灾粮食,一共是两千五百六十车,一月前便被当地官府接管,按理说,这些粮食早该下放在大家的手里,却在永宁县各大米粮店找到了。”
此话一出,百姓们刀一样的眼神齐齐刺向章天生。
大家纷纷破口大骂,“你个畜生!”
“要有这些粮食,我娘也不会饿死了!”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本来大家都能活下去的,却硬生生被章天生害死了。
章天生被冲上来的百姓活生生咬下一块儿皮肉,痛得他直抽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赵云宁任由章天生被百姓泄愤后,让所有百姓按人口数量排队领取粮食和补贴纸币。
纸币在永宁县没有流通,因为章天生根本就没告诉大家。
这一会儿百姓们听见补贴纸币,都听懵的。
赵云宁解释纸币就是银子,是燕国以后的通用货币,肯定能够买到物资,大家伙儿顿时两眼放光。
其实有粮食领,大家就很满足了。
格外的补贴纸币,是意外之喜,大家都很高兴,齐齐朝赵云宁恭敬地跪拜,也代表大家心悦诚服追随燕国,追随赵云宁。
赵云宁看着被拖下去的章天生,不由感慨,百姓们真的很容易满足,只是想安稳的过日子,吃饱饭而已。
因着金矿,还有永安县出现造反的情况,还要追究责任和抓捕余孽,处理百姓的困难,赵云宁紧赶慢赶,还是在这里又耽误了三天。
选了合适的官员上任,留下暗卫照看,刚打算出发,便收到赵延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
苏文纯动了胎气,情况不太好。
赵延已经让秦香赶过去了。
苏文纯是原身的母亲,看完信件,像原身的灵魂在催促,赵云宁也焦灼起来。
她和原身的记忆越契合,就越感觉苏文纯和赵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苏文纯现在有危险,无论如何,她都得回去。
她当初插手朝事的原因,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在乎的人过得更好。
赵云宁也不坐马车了,直接骑马连夜赶路。
整整一个月的路程,赵云宁硬生生缩短成了一个月,侍卫们都有些吃不消,赵云宁一声没吭,终于到达荆州。
赵云宁一行人在入城之时,被官兵拦下检查路引和户籍。
赵云宁甩出令牌,“我是云宁公主。”
看到龙纹令牌,官兵齐刷刷地跪下,“参见长公主!”
赵云宁驾马进城,英姿飒爽的背影直至远去,为首的将士站起来,才疑惑嘀咕,“不是都说公主貌丑嘛,这哪丑了!”
旁边的将士笑道:“公主金枝玉叶,吃的都是琼脂玉露,又怎么可能丑!”
到达府邸,赵云宁把马儿往门口一停,被看门的带刀侍卫呵斥,“何人在此放肆!”
赵云宁有些着急,令牌往带刀侍卫跟前一扔,便往府邸里闯。
带刀侍卫刚要命人拦下赵云宁,接到令牌那一瞬,立马吓得跪下,“参见公主!”
赵云宁冲进府邸,徐管家看到她,皱着眉问:“你哪家姑娘,这么没规没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