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想要欺负他,我依旧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去保护他;
看着他在口头上扳回一点点胜局,我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开心。
我已经我对他已经可以做到“漠视”,可是,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还是那个我,我的喜怒哀乐依旧会受他的影响。
只是,我不太在乎,他是爱我还是不爱我了?
故此,我也不与从前那样,故意地讨他的欢心。
我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并不可怕,习惯爱一个人才可怕。
“爱他”已经不是我的一种自主行为,而是我潜意识里的一种条件反射。
我说:“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也许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我还记得,当年在巴黎,韩亦辰说:“我们中国人的爱,不在于亲吻,不在于誓言与承诺,他在于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久处不厌便是最深刻的爱情,日复一日的平常日子比不停转动变迁的日月星辰更考验爱情。”
韩亦辰说得没有错,张爱玲那么爱胡兰成,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万千不好,必定有一点好,不然张爱玲为什么那么爱他呢?
我与韩亦辰认识这么多年,他若一点好也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被他虐了这些年?
假设当年没有姚琪琪,他会爱上我吗?
云澈瞧着我,那眼睛里几乎是怒火。
他问道:“有没有遇见过,你爱的人离你几步之遥,你说尽一切情话,他无动于衷……
这也是《半生缘》里的名句,此时此刻,真适合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好好的宴席,怎么就跟张爱玲杠上了?
所幸是我认真仔细读过张爱玲的几篇文章,不然,都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此时,我却又格外后悔自己看过这些,若是没看见,若是不懂得,自然也就不会尴尬了。
他的助理忙着后续事宜,他的车也没有开过来,我们并肩站在清风明月楼的外面等着车。
万家灯火依旧明亮,可是,我内心的灯火也却好像已经黯淡了。
我已经负了一个叶秋,若是不能确定自己能够与他相守一生,管他再浓的情,再深的爱,我都是不能松口的。
不然就是害了他,害了我自己。
可是,我竟然如此无用,连自己喜欢谁、爱着谁、想要跟谁共度余生都弄不明白?
我说:“我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只是,我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
再无人宠我如珍宝,也无人护我如眼珠子,天塌下来,我自己要伸手去顶,下雨了,我要自己撑伞。
我的房屋顶,我的墙,我的梁都不在了,而我要做别人的房屋顶,做别人的墙,做别人的梁。
那个别人,其实,也不是别人,是我的儿子,是唐欣荣。”
云澈听着这话有点激动,一把抓着我的肩说:“你要愿意,这些我都可以,我也会宠你如珍宝,我也会把你当成眼珠子护着。
天塌下来,我会帮你顶着,天下雨,我会帮你撑伞,你没有房屋顶,没有了墙,没有了梁,我就是你的房屋顶,你的墙,你的梁。
你要护着的宝贝儿子,我也会一样帮你护着,你不要担心,我说的假话,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爱你,追求你,对你好,但是,他们各有所图。
唯独有我,对你的好,是完全的好,我对你的爱,是纯洁的爱,不会有第二人如我这样,只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
我会跟你舅舅荣柏一样地对你,唯一的区别是,他不能爱你,而我可以……”
他说得那么真挚,那么激动,听得我耳朵都快要酥软了。
我的心,如同花儿一样的开了。
在这深夜里,这在寂静的街头,在这皎洁的月光下,他白皙的脸庞,如同烙印一样印在我的心里。
海风里,尽是花香,我这才感受到春光明媚。
他摇晃着我的身体,说:“答应我,与我在在一起,管他韩亦辰做什么?他如今对你再好,又怎么抹掉他过去对你的不好?
今日他还对你好,是因为他还有好,改日,他如祝鸿才一样的落魄,没得此时的名利与财富,没得如今的风光时日;
你怎知,他不会酗酒,他不会打人,他还有此时的耐心去照顾你的儿子?那是你们的儿子,但是,那更是你的儿子。”
他说得这么直白,我心如鹿撞。
我扯开他的手说:“你别这么摇我,我头晕的。”
他嘀咕说:“你只是头晕,我整个人都在晕,我把今生所有的情话都说了个遍,可是你还是不懂,一点也不懂。
也许,我自己也不懂,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懂。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也会孤单,我也会寂寞。
原来,我抓住过的、这世间最美的繁华,终究要用此时的孤独来买单?”
我看他完全没有平常的样子,如同小孩子受委屈一样,有点难受,难受到想哭。
我说:“云澈,你好像醉了。”
“是,我醉了,早就醉了……”
我想要去照看他,他后退着甩开了我。
刚好他的助理开车过来了,喊道:“少爷……”
他吩咐说:“送夏小姐回去。”
“那您呢?”
“我要去海边走走,我要让海风吹吹我不清醒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