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比他更加幸运一点,做了唐衡宁的儿子,就好像您有萧董事长那样伟大的父亲一样。”
洋洋洒洒一席话,高谈阔论,口若悬河,顷刻间,高下立见。
大家张罗着吃菜喝酒,大谈精彩,萧总又说:“这‘清风明月楼’历史也算是悠久。
听闻从前这里有一个歌女,弹得一曲好琵琶,这楼的名字便也是她谈的曲子。
我们不如也附庸风雅一番,请出这‘清风明月楼’的琵琶女,为我们演奏一曲,助助兴。”
林总说:“早该请了,于是,他双手一拍,之间前方的屏风被人挪开,顿时,豁然开朗。
只见一穿着古代罗裙的女子,手抱琵琶半遮面,在这古香古色的阁楼里,超凡脱俗,不染烟火,她的背后便是海城的无限风光。
阁楼屋檐之下,一盏红灯,与海面上无数海灯相呼应。
两岸高楼相对望,万家灯光竞相开,在这美丽的夜景里,这个宴席瞬间上了几个格调。
琵琶声响,意境也来了,弹的曲子,欢快明朗,时而如风潇洒,时而如水柔情。
不由都被这琵琶声给吸引,一扫刚刚的剑拔弩张,有种“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之感。
云澈的筷子落在了“破风鱼”的餐盘上,说:“看到这鲫鱼,我不由想到了鲫鱼多刺,然后又不经想到了人生三恨。
恨海棠无香,恨鲫鱼多刺,恨红楼未完,于是,我又想到了张爱玲。”
他的话又重新将大家的吸引力从琵琶声里拉扯出来。
他笑说:“想到这张爱玲,我便就不理解了,这胡兰成到底给张爱玲灌了什么**药?
倒是能够让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对他爱得死去活来,最后竟然还被他抛弃了?
让这样一位女子为他写出‘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的话来?”
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韩亦辰的身上,我这才知道,这琵琶也不过是个让人放松警惕的烟雾弹,这场宴席的重头戏还未开始。
而我看韩亦辰已经整顿三军厮杀得即将精疲力竭了。
云澈也不知道有点醉意了,还是怎么回事儿?
他问韩亦辰说:“我没结过婚,更没离过婚,在座各位,结婚又离过婚的男人就只有韩董你了。
你看你这个过来人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下,胡兰成是怎么想的?”
我颇有感觉云澈有点过分了,他不仅仅把韩亦辰比作了负心的胡兰成,也把我比作了爱得卑微的张爱玲。
可是在别人听来,这似乎又没得什么?因为他没有针对韩亦辰,他针对的是我们两个?
害得我都想知道韩亦辰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
想知道他对于张爱玲与胡兰成这对散伙夫妻的评价,以此了解他对于我们过去的婚姻是如何看待的?
韩亦辰可能吃了一些菜,听了一伙儿琵琶,神智也稍微恢复了一点。
他想想说:“这可能用张爱玲的一句名言来回答最大为恰当。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红玫瑰与白玫瑰,得不到的永远才是最美的。”
云澈听了笑说:“不愧是有过经验的人,果然将这种男人的心态摸索得明白。”
我早知这是个难题,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心中不由为韩亦辰捏了一把汗,不过,他倒是比我更加镇定。
“既然说到了张爱玲,那么,我也有个小问题想问问云公子,不知道云公子可看过张爱玲的《半生缘》?”
云澈说:“这个是自然。”
“不知道看过之后有什么心得呢?”
云澈想想很是惋惜地说:“悲中之悲,叹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惜相爱之人天涯一方,哀半生后再相逢,却已经沧海桑田。”
韩亦辰说:“人生不大如此嘛?所谓的爱情只是人生的一个经历罢了,最终与自己守望一生的未必就是那个最爱的人。
就好像穿在脚上的鞋子,永远都是最合适的,而不是最漂亮的。
张爱玲不会后悔爱过胡兰成,而胡兰成也永远不会忘记,他爱过张爱玲。
不然他不会说出‘我待你,天上地下,无有得比较,若选择,不但于你是委屈,亦对不起小周’的话。
选则不选,不选则选,在我看来,胡兰成万千不好,却必定有一点好,不然张爱玲为什么会爱他呢?”
他说这话时瞧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他那一句“选则不选,不选则选”是什么意思?
他感叹说:“古往今来,才子佳人的故事,传流最为凶猛。
故此,后人谈起胡兰成,便只知他当年如何抛弃张爱玲,是怎么样的辜负结婚时‘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诺言。
却无人记得胡兰成也曾经是知名的才子,这样才能够吸引张爱玲,才能够让张爱玲对他仰慕与崇拜,从而生出无穷无尽地爱意来。
他们婚姻的不幸,是张爱玲的不幸,未必不是胡兰成的不幸。
即便他再多情也罢,即便他对女子如同对待花儿一样,处处生情又留情。
只要他不娶张爱玲,他变永远不是负心人,反倒是一个流连忘返于花群,放荡不羁的风流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