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袍给他开了门,问道:“这么快就考虑明白了吗?”
他说:“把孩子打掉吧!我会想办法把荣柏救出来,从此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把孩子打掉吧……
多么轻飘飘地一句话,如此艰巨的选择,他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他竟然会让我把孩子打掉?
这真的让我无法接受,那之前,他是一直都说想跟我生孩子的?
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怎么可以把我践踏到这种地步也可以?
我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问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这是个生命,你让我打掉?这是你的骨肉,你就这么让我打掉?”
“那你想我怎么办?这个孩子来得根本就不是时候,如果是从前,我会要的,可是,你让我怎么样?
就算不跟你离婚,我们之间还能够正常地相处吗?我爸爸是导致你父母死亡的源头,你不恨吗?
现在荣柏又在监狱里,你还会把我当成丈夫吗?既然不能,为什么不能潇洒一点?当
年荣柏为了收购唐氏的散股,爸爸为了稳住荣柏,凑成了我们的婚姻,到了这一步,难道你就不能还给我自由吗?我并不觉得我哪里亏待了你?”
我有脾气,可是他的脾气比我的更大。
我说:“你变得好无情,好残忍。”
“我残忍?难道你不残忍吗?你让我选择,不就是想要让我处理掉琪琪肚子里的孩子吗?
彼此都一样,他们是生命,但是,他们毕竟还没有出生,现在已经不是做人流犯法的年代了?
无痛人流的广告到处都是,趁着现在孩子还小,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我们应该速战速决。”
我好似也说不过他,狠狠地将他推出了门,将他关在门外。
他敲门说:“你从小就被荣柏保护着,心智根本就不成熟,考虑问题也不全面。
我希望这件事情,你可以听我的,我会让你的损失降到最小,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喊道:“滚,你给我滚。”
“好,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为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搭进去,止损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
明天,我再来找你,打掉孩子,换荣夏的平安,离婚,换荣柏的出狱,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我只觉得有点头疼,无力地倒在床上,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多往事一点一点地涌入心头,韩亦辰其实很好的,真的很好,在我这里,他真的是哪里都好的。
虽然,我不能明确地说出他哪里好?但是,对我而言,他真的是个好男人,哪怕他不爱我,他也是好男人?
我可以原谅他所有的错,哪怕他跟姚琪琪上了床,哪怕姚琪琪怀孕了?哪怕他要跟我离婚?
可是,当他让我打掉孩子的那一刻,我对他所有的幻想都如同泡沫一样的破碎了。
这么多年的爱,终究还是耗尽了,剩下是一颗空荡荡的心的失落感与挫败感。
对爱情与婚姻的绝望感与周边的空气一样,将我紧紧包围着,让我感觉快要窒息。
他说得没有错,止损也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
孩子,我不要了,韩亦辰,我也不要了,从今往后,我对他只会是浓浓的恨意。
只要让荣柏出来,他会有办法让他们唐家的人坐立不安,锋芒在背的。
我给韩亦辰打了电话说:“我同意你的介意,明天你去荣夏帮我把荣夏的银行贷款处理好,我立刻把孩子打掉。
荣柏从警察局里出来,我们就可以去民政局离婚,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便只有这‘新仇旧恨’,再没得任何的感情而言。”
谁能够知道放弃一个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气?
跟大海一样大,还是跟天空一样大?
韩亦辰沉默了一下,那边传来“吱吱吱”的声音,他说:“知道了。”
次日,一早我就开车去医院,看了妇科,女医生给我解释说,现在孩子还比较小,并不需要做手术,而且你的身体还不错,所以,药流就可以了。
“药流?”
我从未怀孕过,自然也就不懂这些事情了?
“会给我的身体留下什么创伤吗?”
“根据你的身体体质而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没得什么副作用的,他现在就是一颗米那么大点。”
女医生给我比了比,即便他此时只是一颗米,可是,他毕竟是个可以长得人型的小生命啊?
女医生给了我药说:“吃药时需要亲属在身边,方便照顾你。”
“会很疼吗?”
“多少有点,但是,这样也比做手术强的,能不做手术,自然是不做手术的,不过,不管怎样,做人流对女人的身体终究是不好的。
如果没有要孩子的准备,就好注意一些,原则上,作为一个女性,作为一个医生,我是不提倡有这种事情存在,最好是防范于未然。
现在你年轻没得什么大碍,以后可就难说了。”
我拿了药就回家了,梁晖已经给我报告了荣夏那边的情况,韩亦辰先以唐氏集团为担保,让银行暂时不要催着我们还贷了。
供应商那边我处理是得七七八八了,欠的钱不算多,他就直接都还上了。
麻烦一点是客户那边,特比是我们荣夏自己生产的面粉、面条等,这可是一时半伙都无法出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