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礼已经对顾思因足够仁慈。
即便他对顾思因足够客气，顾思因还是承受不住，只不过是警方那边派来的年轻女孩，身上有太多他不喜欢的因素，不过三言两语便能红了眼睛。
徐嘉礼对顾思因没有了再继续试探的心思，更没了任何兴趣，他直接将手中顾思因的资料给了旁边其他考官，“你们继续问。”
他一起身，徐嘉礼的助理就立刻跟了上去，他的心情看着并不太好，尤其是羞辱过顾思因让顾思因红了眼睛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让他皱起了眉头，他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顾思因。
顾思因已经平复了情绪，她很快就自我调整，重新恢复最开始的冷静回答其他面试官的问题。
顾思因皮肤很白，是透着一点粉的白，她为了今天面试能庄重一点还特意扎了个低马尾，露出脖颈，脖颈处的皮肤也白得能看到血管，看着非常脆弱，脆弱到握住她的脖颈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
就像她一样，只不过是三四天，他就眼睁睁让她消失，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
第一次消失了二十年。
第二次到现在已经是八年，再一个二十年吗，还是说已经找不到了。
徐嘉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在从顾思因身边离开时，顾思因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徐嘉礼一眼，两人的目光对视。
他气质偏冷，目光也相当锐利，仿佛能直接透过身体将人直接看穿。
两人刚一对视，顾思因先一步收回了目光。
她能感觉到徐嘉礼的打量，忍不住又紧张起来，稍微绷直了一点背。
徐嘉礼只是扫了一眼便直接从办公室内转身离开。
徐嘉礼回到了总裁办公室，助理也回到了秘书办，空档的总裁办里只剩下徐嘉礼，徐嘉礼站在落地窗前，总裁办在三十二层，外面的景色可以一览无余，落地窗外的世界车水马龙无比热闹，办公室内只有徐嘉礼一人，他一个人站着，一个人看向窗外，周围没有一个人。
从来都是他一个人。
徐嘉礼像是想到什么，他直接打电话给了纪初临。
纪初临接起电话就调侃起来，“这不是我们大忙人徐总吗，呦，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啊。”
徐嘉礼这个人特别现实，基本上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联系他。
“有找到吗。”
就这么单枪直入的四个字，纪初临就知道徐嘉礼的意思。
其实维兴医药已经不盈利亏损很久了，徐嘉礼好像从八年前开始就没有再打算好好经营维兴医药，他结束了和国家合作，像是彻底放弃了这个行业一样，说是放弃也不准确，因为徐嘉礼会直接在维兴上烧钱。
维兴一直和很多医院保持合作关系，维兴医药的药品会以非常低的价格几乎是折价卖给医药，徐嘉礼只有一个要求，需要那些医院定期把濒临死亡又奇迹被救的患者名单给他。
这个世界上哪里那么多奇迹，那么多死里逃生的人。
纪初临不是很懂徐嘉礼的打算，不是每个医生都能让濒临死亡的患者死里逃生，这个世界哪里那么多奇迹，他不太清楚徐嘉礼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甚至不惜每年烧钱在维持维兴的运营。
徐嘉礼也从来不会亏待纪初临，他给了纪初临不少御江集团名下公司的股权，他对金钱好像从来不会在意，就跟嫌钱太多直接烧钱了一样。
他保密措施做得很好，对外也只是宣称想要研究这一批人身上是不是有其他常人身上没有的抵抗力从而研发新的药品。
一般这样的人一年也就个别几个，徐嘉礼拿到名单后都会亲自过去一趟，八年时间毫无间断。
在前三年的时候林家才出事，徐嘉礼刚接手御江，御江情况并不好，那个时候纪初临就觉得徐嘉礼疯了，他几乎是把钱都拿来做这样的事情，他几乎和每家医院都有合作，如果有不合作的医院，基本上都会出现一些医疗事故，最后医院不得不关停，邪门得很。
纪初临都震惊徐嘉礼到底以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和国内几乎每一家医院都达成合作，在第一次拿到名单时，徐嘉礼跟疯了一样，他似乎在找什么，在发现不是他想要的后，他的目光阴鸷深沉得可怕。
他坚持了很久。
这已经是第八年，一年接着一年。
纪初临到现在还不清楚徐嘉礼在找什么，他也是在这几年慢慢发现徐嘉礼当初会突然转了性一样变成另一个似乎、可能是因为顾诗诗的缘故。
纪初临头疼道：“徐总，徐大佬，这世界上哪里能有这么多死里逃生的人啊，基本上被下了死亡通告的最后也跟医院医生预计的一样很快离开人世，哪有那么多奇迹。”
纪初临话音刚落，徐嘉礼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纪初临：……这个徐狗，多少年一点都没有变。
纪初临成熟的脸上都忍不住有了裂痕，他心底忍不住爆完粗口，但很快像是想到什么有些失望。
可惜，小顾已经不在了，不然他一定要好好和小顾吐槽一下徐嘉礼这些年做的那些不是人干的事情。
“小顾妹妹啊，如果你还在，他应该也不会变成这样吧。”纪初临喃喃自语道，“你看到你的徐老师变成这副模样应该也会吓一跳吧。”
……
徐嘉礼挂断了电话，除了最开始有失望的表情，现在的徐嘉礼听到纪初临的回答并不失望，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样找无非是大海捞针，他甚至不能确定她到底还会不会出现。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门外有人敲门。
“徐总？”是助理的声音。
徐嘉礼沉声道：“进来。”
得到允许后，助理拿着材料进到办公室，一进门就察觉到徐嘉礼心情并不好，助理小心翼翼问道：“徐总，是人事部那边来了电话，想询问今天面试的那几个人……”
徐嘉礼扫了一眼助理，“招人的事情还需要问我，人事部那边都是废物吗。”
小助理立刻战战兢兢，“徐总，人事主要是那位顾思因小姐他们拿不定主意——”
其实人事部那边的意见是徐嘉礼似乎不太喜欢顾思因，要不直接就否决掉，但其中有位心眼比较重的老员工冷笑一声，反问他们：“我虽然不知道这位顾小姐和徐总什么关系，但也知道如果徐总真的对这位顾小姐相当不满反感的话早在第二轮就能直接让我们拒绝掉这一位，偏偏是因为这位顾小姐安排了第三场面试，谁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反正我是不敢直接做决定，要做决定你们做。”
徐嘉礼的态度太古怪了，他很少有这样的举动，只要他不喜欢直接让她离开就好，就算是公司员工顶多多花点赔偿金，何必这样亲自过来一趟。
这下人事部那边自然不敢拿主意，直接让徐嘉礼身边的助理特意询问一下徐嘉礼的意思。
只不过提到顾思因时，徐嘉礼的目光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