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世子妃意味着什么苏予浠当然懂,但是她在今天之前并不在意。
因为余霜姐她们都是世子妃,但也可以都不是。
因为余霜姐她们都在意却又都不在意。
而且她相信在哥哥心目中,必然是对余霜姐她们一视同仁的,所以‘世子妃’这个概念谁也没抢过。
因为那没意义。
但是今天,那个自己自己不怎么熟悉的慕凌烟跳出来,当着一众帝国高层的面接下了‘世子妃’这个身份,让苏予浠好气哦。
有种她和余霜姐她们在这里一起‘合作’,眼看帝渊被杀了、赵献也要退位了,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女的把‘胜利果实’给抢走了!
怎能不气?
如果是私底下也没什么,但是在在这种场合中承认,就有了一层‘官方认证’的合法合理的正式感。
嗯……就像出生有了户口,长大有了身份证、成年拿到了‘结婚证’一样!
就算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哥哥的‘官方确定’,但是那个红本本谁不心动呢?
所以苏予浠在那一瞬间恼的都想把整个内阁大换血一次了!
但是她忍住了,毕竟那些人都是经过多年栽培起来的能力派官员,换了的话自己就又得辛苦的重新培养,耽误和哥哥在一起玩的时间了。
所以她忍住了,但还是生气——被一个不像余霜姐她们一样熟悉的人‘偷袭’。
现在慕凌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就趁着赵献滚去太庙的空挡,跑来哥哥这里寻求‘安慰’了。
苏予尘能感觉到妹妹的生气是针对慕凌烟,因为他没感觉到头疼。
看着予浠有些阴霾的笑脸,苏予尘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吧?余霜姐她们都没说什么呢。”
“那之后的登基大典还有其它的一些仪式呢?你都要带那个女人出席吗?”
苏予浠直勾勾的盯着苏予尘,那些只有自己和哥哥,没有余霜姐她们在场的场合,她可是期待了好久呢。
“主角是你,我和她们出不出席都没关系吧?”苏予尘捏了捏妹妹的脸蛋:“而且这些事,都不如回答你的‘问题’重要。”
听他提起这个事,苏予浠双眸一眯:“今天就是除夕,哥哥想好怎么答复我了吗?”
“这不今天还没有过去么?”苏予尘移开视线。
“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两天都会很忙,所以打算能拖一天是一天呢?”
“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做到?”苏予尘反问。
“哼~”苏予浠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不对!”
“现在是在聊慕凌烟!”苏予浠瞪大眼睛,‘生气’的看着苏予尘:“不许转移话题!”
“臭妹妹。”苏予尘下意识的想摸一摸她的脑袋,但见她今天的发型端庄大气,便又收回手:“世子妃的事可不用你操心。”
“我是皇帝!”
“现在还不是。”苏予尘再次转移话题:“你想让赵献自尽?”
“不是啊。”苏予浠继续瞪着哥哥:“他那点胆量,敢自杀?”
“我只是想找哥哥探讨探讨‘世子妃’这件事!”
“不怕他跑了?”
“他有那本事?”苏予浠说着,不开心的用额头碰了碰他的胸膛后,也就没有继续纠结‘世子妃’这个事。
因为哥哥不想谈,还因为今天就能得到哥哥答复的情况下,不能把他逼得太紧。
“哥,虽然我已经有处置他的方式,但还是想听一听哥的。”苏予浠重新仰起脸蛋,神情恢复了以往的轻松欢快。
“和你想的一样。”苏予尘抚了抚她的脸蛋,眸光微沉:“机会我来创造。”
“嗯呢~”
苏予浠嘻嘻一笑,忽的问道:“哥哥你刚刚应该让帝渊装装逼,然后内阁一些人开始背叛站到帝渊那边,再然后哥哥你再出手装逼,就能看到更加有趣的画面了呢~”
听着予浠口中的‘王道剧情’,苏予尘无奈笑了笑:“那多没意思啊?不仅耽误时间,还遭人心烦。”
“装逼嘛,不就是反转、反转再反转嘛?”
“你是懂装逼的。”苏予尘笑了笑。
“是啊,我非常懂呢~”苏予浠意味深长的说道。
苏予尘权当没听出她的内涵,转而说道:“那没意思,而且,人性不用轻易试探,现在这样就好。”
“好叭~等下次我教哥哥怎么……装逼!”
“呵呵……”
······
泰安殿。
宣安帝赵献跌跌撞撞的跨过门槛,直接跪倒在了玄清帝国赵氏历代先帝的灵位前。
看着供奉的玄清十一位先帝的灵位,忍不住就恸哭起来。
“祖宗啊,你们看见了吗?”
“乱臣贼子要夺走祖宗们的江山了啊!”
“都是朕无能,给祖宗们脸上蒙羞了……”
“朕愧对祖宗,生不如死啊。”
赵献一边哭着,一边连磕三个响头:“祖宗们啊,你们在天之灵,帮帮朕……”
摆放在桌上的灵牌自然不会给予赵献任何回应,赵献忍不住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灵牌……视线在太祖灵牌上一顿。
心底悲哀。
太祖陛下都被自己献祭给了帝渊陛下,谁还会帮自己呢?
身后,轻盈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苏静云脸色稍显苍白的走了进来,停在赵献身后看着他伏地痛哭的模样,如今的赵献,哪里还有一点儿九五至尊的模样?
苏静云颤着声音轻声开口:“陛下……”
听到苏静云的声音,赵献哭声一顿,猛的扭过头死死盯着苏静云:“出去!滚!你给朕滚!你不许进来!”
“祖宗不想见到你们苏家的人!”
苏静云微微低头,脸色苍白间轻咬下唇继续朝着赵献走过去:“陛下,臣妾虽然姓苏,但却是赵家的人,是陛下您将臣妾立为皇后的……”
话音落下,走到赵献身边的她就要同他一起跪下,但是双膝还没有触地,赵献就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你给朕滚出去!”
苏静云一个不查摔倒在地,额头磕在了圆柱上,肿起一个青紫的包。
赵献嘴唇蠕动了一下,看着苏静云苍白的脸色,双手握了一下后又赶紧凑过去把她扶起:“对、对不起,朕……静云,你、你没事吧?”
他对苏静云是真的有感情,而且更重要的是,苏静云是自己现在的护身符!
苏静云抿了抿嘴唇:“陛下,你叫我‘静云’了?”
“对不起,朕不该动手,朕现在很慌,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都是家兄、侄女不好,惹陛下生气了……我没事。”苏静云握住赵献的双手:“若是陛下打我的话能让心里痛快点,我愿意让陛下天天打……”
赵献看着苏静云温柔的眼神,心底轻颤,这个女人是爱自己的,这个女人还是爱自己的……
<div class="contentadv"> 想着,赵献刚要开口,就听到泰安殿外响起了整齐沉稳的脚步声,抬眼一看,身穿黑色制式军装的长安第九军团的士兵面带肃杀之气的接管皇城,其中正有数名穿着禁卫军金甲的身影快步朝着泰安殿而来,很快走进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宣安帝。
赵献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就往后缩了缩身子,抓着苏静云手腕的手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皇上,你是在打皇后吗?”为首的年轻战将冷眼注视着赵献。
“我……”赵献咬了咬牙:“朕的家事,轮不到你们多嘴!”
“皇后是王爷的妹妹,公主殿下的姑姑,轮不到你……”
“苏奂学,你来这里干什么?”苏静云站起来,眼神冰冷的护在赵献身前,盯着自己三哥的儿子。
苏奂学连忙恭敬说道:“姑姑,我是来看看他有没有对您……”
“对我什么?”苏静云冷哼一声:“我不仅是皇后,也是陛下的臣民,陛下就算杀了我也是理所应当……”
“姑姑,现在这个社会,陛下可没有……”
“还有你!”苏静云直接打断苏奂学的声音:“你不仅也是苏家的子孙,同样也是陛下的臣民,你们要是助纣为虐,杀了你们也是天经地义!”
“静云……”赵献不由握紧了苏静云的手。
“是吗?”苏奂学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表情平静的取出自己的配枪,看向赵献:“枪就在这里,皇上如果要杀我,请便!”
“苏奂学,你敢放肆?!”苏静云呵斥一声,尽显威严。
“姑姑!”苏奂学面无表情的看着苏静云:“你我虽然同负苏家血脉,但今日之事,我可不敢违逆公主,现在也更不敢忤逆世子殿下。”
“皇上,如果你已经见过了赵氏列祖列宗,还请起行吧。”
苏奂学意味深长的看着赵献:“若是世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等的不耐烦了……”
赵献脸色一白,不由就想起了帝渊的下场。
“满朝文武都在皇极殿等着,您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你帮助苏予浠行篡逆之事,不怕遭天打雷劈吗?”苏静云呵斥道。
苏奂学不理苏静云:“皇上,快起身吧,否则,就别怪我们失礼了!”
赵献深吸一口气,就要迈开步子,苏静云连忙抓住他:“你是皇帝,不用理他们!”
“皇帝?”赵献惨笑一下:“宵小所逼,亡国之君罢了。”
说完,挣开苏静云的手往外走去。
苏奂学和其他两名早就伪装成禁卫军进宫的战将面无表情的跟在赵献身后,催着他一步步朝着皇极殿而去。
再次来到皇极殿前,看着这座恢宏大殿,赵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步步的走上了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再无半点血迹和帝室亲王碎肉的白玉台阶。
苏奂学停在门口转身驻守,赵献从皇极殿的正门走进,内阁重臣表情平静的注视着他。
抬头一看,自己的‘好侄女’依旧坐在原地,手中拿着一本书静静翻看,他认出那本书是帝室实录。
记载着赵氏历代皇帝在位时的重大事记。
赵献握紧双手,表情颓然的一步一上前重新走上月台,但是被毁损的大半月台和帝座并没有修复,所以他只能站着。
“陛下已经祭告过祖宗了,是否可以做出决断了?”钟瀚峰往前两步,平静问道。
“你们真忍心做这等不臣之事?”赵献神情悲戚。
“我等所做之事才是对山川社稷的一片忠心!”
钟瀚峰面无表情:“陛下若还不禅位,只怕祸起萧墙!”
“杀朕?你们想杀朕?”
钟瀚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掷地有声:“若非长安王这么多年来庇护陛下……尤其海津大案之后,想杀陛下的何止成千上万?”
赵献身子一晃,眼底有些惊慌的扫视他们一遍,然后定格在苏予浠脸上:“事已至此……侄女,你有何意啊?”
苏予浠表情平静的说道:“皇上,该下旨意了。”
“哈哈哈……”赵献惨笑一声,抬头看了眼金殿屋顶,重重长叹:“罢了,罢了……”
“魏瑾,取传国玉玺!”
“皇上……”
“取!!!”赵献厉声呵斥。
魏瑾一言不发的从随身携带的魔法储物道具中取出了传国玉玺,弯腰低头,双手捧起传国玉玺。
赵献来到魏瑾的面前,抬起手想要抚摸一下,但是又怅然的把手放下。
“交与他们。”赵献闭上眼睛。
魏瑾猛然抬起头:“传国玉玺,受命于天,岂能交于贼子?奴才宁断头,不交玺!”
“魏瑾,你想……”钟瀚峰直指魏瑾,但是魏瑾在下一秒直接抱着传国玉玺冲向苏予浠。
“尔等贼子,篡得了玄清朝廷,但是别想篡青史!”
“千夫所指,遗臭万年就是你们的下场!”
苏予浠微微抬头,面无表情。
苏予尘拦在予浠身前,直接抬手扼住魏瑾的脖子,稍一用力,魏瑾便已经断气的躺了下去。
苏予尘伸手接过传国玉玺,不发一言的站在妹妹的身后。
“把他葬到赵氏陵园。”苏予浠平静下令。
赵献看着在太子时期就一直陪着自己的魏瑾尸体,不由闭上眼睛:“一个太监,胜过满朝逆臣!”
钟瀚峰面无表情:“陛下在位二十七年,庸碌无为、魔兽横行、残害子民、跪拜魔王、卖国卖民、不配为君!”
“天下,不是赵氏一家之天下,陛下既庸碌无为,就该禅位于天下!”
“纵使青史记载我等忤逆犯上,我等亦无怨无悔……如果陛下还执迷不悟,难道也想血溅金殿?!”
赵献脸色一白,看着被抬出去的魏瑾尸身,忍不住后退几步。
钟瀚峰再次开口:“请陛下下旨禅位!”
“请陛下下旨!”
其他内阁朝臣紧随其后。
赵献又往后退了几步,无声叹息,颓然坐在了地面上,脸上再无一点血色。
“来人,草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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