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酒馆收了工,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街道两旁格外安静,冬夜比白天更加的冷,冷风呼呼的往袖子里灌,让人身上跟穿了刺刀似的。
贺生子吸着鼻子,身子微微压着,抵抗着冷风,跟在陈建军身后。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到了老贺头家,两人跺了跺脚,这才进了门。
老贺头还没有睡,他靠在床头,听到开门的声音,往这边探了脑袋,虽然这么简单的动作,可是却显得非常吃力。
陈建军两步走了过去,扶着老贺头。
“老爷子,您快躺下,别冻着了。”
贺生子去看了房里的蜂窝炉子,里面的火快要熄了,他拿火钳把中间烧光的煤炭拿出来,把还有一点火的煤炭放中间,上面盖了一个完好的煤炭,在把火炉盖打开一半…
“老子子,生子真是一把好手。”陈建军说:“在酒馆很机灵,一个小时就全都上手了。”
老贺头点点头,他也觉得贺生子很机灵。
陈建军从口袋拿出钱,数了数递过去。
“老爷子,这是今天赚的四十五块,您拿好了。”
老贺头接过了钱,碰到陈建军冰凉的手。
“建军啊,你喝点热水暖暖。”老贺头又说:“生子啊,你也倒点热水喝。”
“谢谢老爷子。”
贺生子说着,拿了两个碗出来,又把贺老爷的杯子拿过来,倒满了水,小心的把杯子里的水递给贺老头,又端了一碗给陈建军。
“建军哥,你喝!”
陈建军捧着水,喝了一口,贺生子这才也端着水喝了起来。
一碗水全喝下去,身子暖和了多了。
陈建军起身。
“老爷子,您歇着。”陈建军又对贺生子说:“你也辛苦了,以后还有得辛苦,不过,再辛苦也得把老爷子照顾好了,特别是别忘记了熬药。”
“建军哥,我不累。”贺生子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老爷。”
“生子机灵,没事。”老贺头又说。
贺生子照顾老贺头的这两天,老爷子越来越喜欢他的机灵劲了,这也让他忍不住唉声叹气。
来帮忙的倒都很机灵,可就是贺永强不争气,做出来的事能把他气死。
他心里还是惦记着。
临了,陈建军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老贺头还是问了一句。
“建军啊,永强还是没回来?”
“老爷子,您就好好养您的病。”陈建军说:“少当家的要是孝顺,来了,自然会来看您。”
这话很明显了,贺永强就是不孝顺,自己的爹病成这样了,还耍脾气去乡下,去请还讲派头。
要是按照陈建军的想法,干脆就一直在乡下呆着得了,回来也只是个祸害。
老贺头却有一个执念,养儿防老,养儿传承,哪怕只是一个养子,那也是他们老贺家的希望。
局外者清,陈建军看的明白,但是,这种事也没法劝。
陈建军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里的人心叵测,各有各的算盘,不过,他白天很少呆在四合院里,他们到底有多畜生,他也不想知道。
次日,陈建军去找贺生子汇合了。
“生子,你这一身穿着冷,怎么不早点说?”
贺生子憨憨一笑,不好意思的说:“建军哥,我打小就是这么穿的,也习惯了。”
“得了,我带你去买一件袄子。”陈建军说。
经过供销社,陈建军停了下来,走了进去。
贺生子站在门口等。
陈建军进去买了一包焦糖面圈,买了一包桂花糕,出来就递给贺生子。
“给你买的,你吃吧。”陈建军又说:“你怎么不进去?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随便买了点。”
贺生子小心翼翼的从袋子里拿了个桂花糕,递给了一个给陈建军,自己吃了一个,咬一口,一张嘴,牙齿上都是粉末子。
“建军哥,以前我和我爹进城买东西,我都是站在外面等。”贺生子说:“我爹说了,供销社里面很多东西,乱看就会想,还不如不看。”
陈建军看着大口吃着的贺生子,竟觉得有几分心酸。
其实,贺生子倒没觉得有什么。
这个年头,大多数人都差不多,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想吃点心。
从供销社到绸缎庄,贺生子吃了五个焦圈三块桂花糕,到绸缎庄贺生子舔了舔嘴,把嘴边的桂花糕粉末舔了进嘴里。
陈建军领着贺生子进了绸缎庄。
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迎了出来。
“两位,这是给自己挑绸缎,还是给家人挑呢。”
陈建军认出来了,这个姑娘是陈雪茹。
一身紫粉的长袄,头发盘起来,面相清秀洋气,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气。
“给我小兄弟做一身袄子。”陈建军说:“陈老板,您给挑挑。”
“刘师父,给这小兄弟量量身板。”陈雪茹吆喝了一身。
刘师父探了下头,贺生子明白过来,走了过去。
陈雪茹又对陈建军说道:“您想用什么面料?”
陈建军从系统里得到了三十尺的的确良布料,这些布料如果放着就没有一点作用,但是,如果放出去,那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陈老板,我想用的确良布料。”陈建军说:“的确良的布料耐脏,还能挡风。”
“这还真不巧。”陈雪茹说道:“的确良布供不应求,我们庄里正好没了。”
“这样啊…”陈建军说:“咱们借一步说话。”
陈雪茹疑心,不过,陈建军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坏心眼的人。
她和陈建军往最边上的位置走了几步。
“陈老板,我有的确良布,我可以给你拿来。”陈建军说:“你让刘师父帮他做,我出收工费。”
“也行!”陈雪茹很直爽。
陈建军说道:“陈老板,你这里没有了的确良布,是不是很影响生意?”
“多少都会有一点影响。”陈雪茹说:“就像你要求的确良,没有,那只能流失顾客了。”
陈建军问道:“如果我有多余的,的确良布,你敢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