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离大营中,洛渊带领着一千陷阴铁骑冲出大营,前往燕军冲去。
夜幕给了他们很好的掩护,千骑就这么消失在无边的夜幕之中。
借住夜色的不仅仅是洛渊等人,在野火城也上演着。
燕军十万大军对上了玄离二十万大军,战事正在胶着中,而突破点就在野火城。
野火城城外,已经被燕军三万披甲奴团团包围,野火城前任守将知道自己能力不住,便请求换将。
此刻野火城外,两支军队正陷入激烈厮斗,血肉如泥,杀声震天。
两千重装步卒铁甲覆面,战剑铮铮,在他们每人手臂之上,都装配一架小巧连弩,珠箭齐射。
三人结阵,配合衔接,一朵朵血花在虚空绽放,明明是一座修罗战场,却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美感。
俨然是已经将杀戮深入骨髓,生而为战!
玄离虎狼军,各地军中挑选精锐之士组建而成,百人可成军,千人同阵,万军莫敌!
三千虎狼军,对手是燕国先锋三万披甲奴。
短兵交锋,只是半个时辰不到,三万披甲就被阵斩四千,战比一换二十!
“玄离虎狼,铁甲铮铮,将军要他们城下死战不退,即使最后吃掉这三万披甲士,那些热血儿郎又能剩下来多少?!”
“三千虎狼军,换三万披甲奴人性命,请恕在下大胆问上一句,这样得来的胜利,大将军可能认可?众位将军敢否苟同?”
在那城墙之上,两个中年男子对弈城楼之上,看远处连营百里,烽火如龙。
棋盘纵横,落子交错,黑龙白蟒厮杀疆场之上,子子对撞,线线牵连,好一场动人心魄!
白棋男子一身黑甲,头发披散,一手支撑住膝盖,另一只手放进棋盒之中,眼神熠熠。
黑棋男子白袍胜雪,样貌英俊,腰间挂一把黑鞘长剑,气质无双。
白袍男子落下一子,嘴角轻挑,“屠龙!”
黑甲男子细看一番,嘿嘿一笑。
披发男子姓陈名仁衡,乃是大将军牧镇武座下第一先锋大将。
他看一眼城下战况,嗤笑说道:“在人族七国中,能够与大将军座下虎狼儿相提并论的,只有虞国的铁狼军,区区披甲刺奴,安敢放肆!”
白袍男子横握剑柄,衷心说道:
“既然如此,援军未至,将军三千虎狼军只需死守野火城上,拖住月余时间,大功既成,又何苦与敌戮战于野,将士们白白流血牺牲?!”
“守城?先生可知道三千守三万,我军要折损多少?”
陈仁横冷冷说道:“先生不是军伍中人,本将却可以告诉你,野火城本就不是高城重防,一旦燕将不惜代价,纵使本将守得住这座孤城,手下儿郎也将十不存一!”
“一旦与敌陷入攻坚苦战,三千虎狼军死战力战,只怕也难守住十日。将军难免阵上亡,我们死不足惜,耽搁军情误了大将军大事,百死莫赎!”
白袍男子忍不住道:“那现在呢?将军看看城下,两千挡三万,背靠城楼孤军一战,又与送死何异?!”
陈仁衡一摇头,说道:“先生莫不是忘记本将刚才所说之话,着眼当前只是下乘,跳出局外方为取胜之道。”
“燕军以为本将要孤注一掷,死守野火城,本将正好以此画地为牢,将他三万大军主力吸引于此,大将军曾经说过,行兵打仗要么不打,要打就要毕其功于一役!”
陈仁衡虚握拳头,在城头上重重一击:“本将就要在这野火城下,拔得国战首功,方才不负大将军栽培教导!”
“那在下倒要拭目以待,看将军究竟是怎样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哈哈一笑,陈仁衡伸手一点。
“且看本将神兵天降!”
儒袍男子眺望远方,视线所及之处,敌将中军大纛随风猎猎。
点兵台下,灯火如炬。
……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燕军连营背靠熊武山,山势险峻,道路曲折,又有一线峡倚为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时大营之中,除了留守千余军士看护粮草,其余众人部出动。
随军供奉,江湖武者……皆在那位年轻主将一声令下,奔赴战场前线。
燕军主将则是那位草包将军“楼肖”,因为通知情报有功劳,被安排进攻野火城。
玄离三千虎狼死守野火城,楼肖得到军情后,马不停蹄赶往前线。
确认真的只有三千人数后,当即扬鞭自奋,大笑说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以这三万刺奴性命,换取玄离三千颗虎狼头颅,这笔买卖天大的赚头!
玄离虎狼军,冲锋陷阵莫可匹敌,但用来守城筑防,那就无疑是老虎拔断了牙齿,苍鹰摔折了翅膀。
楼肖当即下令,军开拔,斩楚军一颗头颅者,赏十金,消落奴籍。
杀十人者,封百夫长,食邑千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不信打不下来一座野火城!
夜色入深,云层遮蔽,一团阴影自一线峡飘落下来,直奔燕军中军大营。
两名负责警示的哨兵,对视一眼,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
突然,一支弩箭袭射而来,左面那名燕兵未及反应,就已经被穿透喉咙,脖颈后带出一团血花,轰然倒地。
另外一名燕兵当即一惊,刚才要发出示警,又是一道箭影咻然落下。
目光最后所及,那名燕兵只见密密麻麻的巨大蝠翼由天而降,每一只蝠翼底下,都是一名面覆黑甲的玄离将士,眼神冰冷,气势凌厉!
三千虎狼军,野火城下只有两千,剩下一千人却是趁着夜色奇袭燕军后营。
这里留着足够三万大军半月使用的精细粮草,还有数之不尽的军马器械,却只留下两千守军看护。
牵其一点,破其功。
楼肖算计万千,唯独少算了玄离有通过一线峡的秘密武器,一招之差,满盘皆输!
……
野火城上,陈仁衡接到消息。
百里之外火光冲天,孤烟直上,当即握拳大笑:“大事已成,困兽余斗也!”
燕军营中,楼肖端坐“楼”字将旗之下,听着前方传来战报。
己方已经战损八千,玄离伤亡不过六百,他忍不住一拳砸在身前案桌之上,玄离虎狼,果然是名不虚传!
“再上三千,拿下野火城前有谁敢妄自后退者,立斩不赦!”
楼肖语气森寒,面无表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黄泉路上将军冢!
他要做那不世之将,怎能没有血浸黄沙,骸骨铺路?
“将军,急报!”
突然,外面一名传讯兵进来,跪地奉上:“大营遭袭,粮草被焚,我军后方阵地丢失!”
楼肖转身看去,身子骤然间僵硬不动,下一瞬间,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贼子欺我!”
“将军?”
一名军中供奉急忙上前,取出一颗丹药放入楼肖口中,运气化开后,道:“将军,大军后营不能有失,还请将军立即下令撤军折返,迟则晚矣。”
楼肖缓了一口气,就说道:“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