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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瑶看了一眼问话的大妈,语气不算太好,“您真是啥时候都不忘记打听事儿呢。”
这大妈佟瑶有印象,平时就是村里的搅屎棍,啥事儿都要上去说两句的那种人。
大妈脸色一黑,嘴皮动了动,瞪了佟瑶一眼没再吭声了。
佟瑶和郭锦念径直进了顾家门,就听到堂屋里传来阵阵哭声,院子里围满了人,看不清里面景象,但是从大家头上和胳膊上的白布不难看出,顾红卫父亲真出事儿了……
院子里的人看到佟瑶,也都是一脸咋舌的模样。
佟瑶回来已经很令人惊奇了,竟然还直接到顾家,司家的前媳妇到顾家,这是要干啥啊?
佟瑶不理会众人视线,直接走到堂屋门口,堂屋里两个长板凳上面架了一块木板,顾红卫父亲冰冷的身体,就那样直挺挺地躺着,已经穿上了寿衣,顾红卫低头跪在床边,浑身透着悲痛,不发一言。
佟瑶抿了抿唇,轻轻拍了拍顾红卫肩膀安慰,“节哀。”
郭锦念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顾红卫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冲着佟瑶点了点头,随即又双眼无神的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郭锦念暗暗“啧啧”了两声,别说,这样的顾红卫看起来还挺让人心疼的。
唯一的父亲都死了,比她可怜多了,虽然她亲人活着给不了半点帮助还吸她血,但是想想世界上要是没个气亲人活着,好像挺可怕的。
“大哥啊,你苦了一辈子,咋还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说死就死了啊,我可怜的大哥啊,你死了让我咋活啊……”
一个女人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在村里人搀扶下,女人刚进到堂屋里就趴在地上又哭又嚎,比顾红卫都要伤心。
从女人的哭喊声里,佟瑶和郭锦念知道了她的身份,这就是顾红卫姑姑。
估计是刚听到顾父死了,过来吊丧的,不过话说回来,据佟瑶所知,两家好像很多年没来往了。
不过,这不关佟瑶的事情,所以她拉着郭锦念站到了墙边,尽量降低存在感。
顾红卫丝毫没有劝解姑姑,或者跟姑姑搭话的意思,顾姑姑哭了几分钟,之后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向顾红卫,嘴巴一张就是发难的话。
“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倒是好,借着上大学的名头将他丢在村里不管不问,你还是不是个人了,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
骂着骂着,她还动手在顾红卫身上拍打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顾红卫应该留在村里照顾父亲,不该出去上大学。
村长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喊人将顾姑姑拉到一边,随之说起了公道话,“这事儿不怪红卫,他爹病许多年了,他守在身边能有啥用,那一亩多地都不够养活他们两口人的,红卫虽然没在身边照顾,但是他花钱请了人照顾,也很不容易了。”
顾红卫是村里第二个大学生,别的村上十几年都没出一个,他村上不到六年时间,出了两个,他还因为这事儿被城里领导表扬过,这等荣耀足够他自豪百年。
而顾红卫上大学之后,再也没问家里要过钱,还每月给十块钱,请村里人帮忙照顾父亲。
顾父身体一直不太好,顾红卫不是医生,就算他留在这里照顾,只会毁了前途,没别的作用。
顾姑姑一听这话,立刻哭着反驳道:“他要是早回来,我大哥也不至于死那么快,他当儿子的不尽孝道,以为花两个钱就完事儿了,这是当儿子该做的事情吗?”
顾姑姑这种不讲理的行为,旁边人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红卫没回来,是因为你哥不让我们把他生病的事情告诉红卫,想让红卫在京都好好读书。”
还有人道:“你大哥生病这么多年,你不是也没来看过一次吗?有啥资格在这里责怪别人啊!”
谁不知道啊!顾红卫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没资助过一毛钱,生怕顾家赖上她,这几年跟顾家根本没有往来,这会儿倒是猫哭耗子来了。
顾姑姑被别人这么一说,自觉没理儿,也不说埋怨的话了,又开始扯着嗓门“嚎”了起来。
郭锦念撇撇嘴,暗暗咒骂顾姑姑不是好东西,刚才她差点没忍住踢顾姑姑,要不是佟瑶拉了拉她,提醒她不要惹事,她真忍不住想暴揍顾姑姑了。
不过想想也是,顾父如今刚死,顾家乱着呢,她们不好给顾红卫添麻烦。
好在,村里还是有明白人的,村长也撑事儿。
顾姑姑家里其他人都没来,只有她一个人过来哭丧,除了哭啥也帮不上,顾家丧事几乎是村长带人帮忙办理的。
担心顾红卫身上钱不够,佟瑶让郭锦念悄悄给顾红卫塞了一些钱,她现在是村里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瞧着呢,不好跟顾红卫接触。
顾红卫没拒绝郭锦念的帮助,只是微微愣了愣,随即冲着郭锦念点了一下头,之后找机会把钱给了村长。
棺材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村长帮忙找人定制,这些都需要很多钱,村长没想到顾红卫给他那么多钱,有些意外倒是没推脱,他花掉的钱都有记账,剩下的会还给顾红卫。
村里有人去世,这种属于大事儿,基本上村里的成年男丁会帮忙,司博易就是其中之一。
早上顾红卫让他打电话给佟瑶时,他才知道佟瑶回到黎城了,因为一直在为顾家的事情在镇上奔波,并不知道佟瑶回村了。
等到他跟别人拉着棺材从外面回村时,就听有人喊道:“博易,你前嫂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小伙子,在红卫家里待着呢。”
司博易有些意外,很快就猜到佟瑶回来的原因,这是在顾父葬礼上,他也不好表现太激动,见到佟瑶时,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村里人多干活也快,不到半天时间,外面已经支锅起灶,门上都挂满了白布,就等第二天将顾父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