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从小到大我见过的脏东西比活人都多,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活着的人都嫌弃我,只有死人不会。
“那后来呢?你们就没提前发现这些吗?”
我继续询问。
老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发现个屁,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相信所谓的传言,直到后来每一个新来的员工都跑了,我才开始重视。”
“传闻中殡仪馆每到打雷下雨天就会发生灵异事件,最开始是上个月月初,当时我们这儿刚来一个夜巡保安,第二天他就提出了辞职申请书,说这里晚上不干净,不管怎么留都留不住……”
我认真听着老屁讲述,这才了解到那个厉鬼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而是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比如雷雨天。
按理来说脏东西怕打雷,因为雷声自带天地正气,这厉鬼还敢在雷雨天出现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后来咱们这儿又来了几个员工,不出意外他们也跑了,而且每个人都说大半夜看见一个浑身发青双眼流血的人站在窗口盯着他们看,大家都说是闹鬼。”
听完这话,我表示疑惑,“既然闹得这么凶,那为什么你不调查一下呢。”
老屁笑着摇摇头,“谁说我没有调查,为了查清这件事,之后的半个月我每天晚上都会亲自巡逻,并没有看见传言中浑身发青双眼流血的人,本以为是骇人听闻我也没打算管了,可直到今天你来了。”
“如果你也害怕的话明天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去,工钱照样给你,我这人从来不强求人做任何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什么也没说直接躺进被窝,当下最主要的还是睡觉,量那厉鬼有多凶也不敢再来找我,毕竟驱鬼的家伙都在旁边,我倒是不担心。
老屁见状瞬间秒懂什么也没说,走的时候还顺便帮我关上灯。
躺在床上我迟迟没有睡着,一直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所以我决定趁着之后几天都下雨,明晚带齐家伙找那厉鬼谈谈,毕竟以后要待在这里,我可不想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次日清晨,一通电话再次将我吵醒,不用猜就知道是老屁打来的。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墙上的钟显示早上五点半。
我迷迷糊糊接通电话,放在耳边不耐烦道,“我说大哥,你是摆明不想让我睡觉啊,这才几点啊。”
“少抱怨,赶紧起来出事了,给你五分钟啊,我在门口等你。”
听到这话,我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大清早出啥事了?”
“路上再说,赶紧的。”
老屁催促着,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只好穿上衣服拿着烟,边抽边往外走。
看到老屁的时候,这货也好不到哪儿去,头发乱糟糟的,顶着个黑眼圈。
我忙上车问,“出啥事了,这么急干嘛?”
“高速往河口方向那段路出了严重车祸,一辆小轿车被大货车挤到前车底盘,一家三口全死了,现在交管那边已经处理完现场事故,就等我们去把尸体抬回来,不过……”
老屁忽然停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什么?你不会昨晚偷鸡去了吧?要不还是换个人开车吧,挺吓人的。”
说实话,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很吓人,就跟病秧子一样。
“你看着才吓人呢,信不信我扣你工资?我的意思是那边不止出了车祸,还有其他事……”
老屁欲言又止,比拖拉机还拖。
我寻思这大白天的又是车祸现场,能有什么其他事。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老屁忽然说道,“这件事吧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刚开始我也懵,不过那边催得紧,咱们也只能过去看看再说。”
老屁说得不明不白,我顿时不乐意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不等于没说吗。”
“你真想听?”
老屁紧蹙眉头,一脸严肃。
“不然呢,那你叫我过来干嘛。”
老屁想了想,最终松了口,“这多出来的事是我一个交管朋友说的,我叫他老刘,一般按照正常步骤,他们处理完事故现场以后,肯定会先把死者遗体装袋等我们过去。”
我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事情就发生在这儿,老刘跟我说那个开车的司机,也就是那一家三口的男主人跟石头一样怎么抬都抬不动,就好像他身上涂满了强力胶水。”
老屁深吸一口烟,“老刘不信邪,抓着那男人肩膀用力一抬,结果背后连皮带肉都被撕下来了,你说这不是见鬼了嘛?”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沉,从老屁话语中分析,很难不让人想到那方面。
几年前我也经历过这种事,那是爷爷去隔壁村操办后事的时候。
当时几个人抬着棺材往山上走,可走到一半绳子突然断了,棺材摔在地上十几个大汉怎么抬都抬不动。
好在爷爷看出了端倪,说老人不愿走,让其后人跪在地上磕头,就这样一边磕一边走,这才勉强将棺材抬进坟坑。
最重要的是死后不愿离开之人心里都有怨气,这也就代表他们属于横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我碰上了。
“你稍等下,我马上回来。”
不等老屁说话,我拉开车门就往宿舍跑。
高速通往河口的某段路上,密密麻麻的车正在有秩序通过,因为造成了交通事故,所以堵车是在所难免的。
老屁提前跟老刘打了招呼,刚进现场,眼前一幕差点没让我把昨天的饭菜吐出来。
地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半边脑袋都被压扁了。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揪,其实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老屁走到我边上小声问,“没事吧你,第一次看到这场面紧张害怕是很正常的,把口罩戴上跟在我后面,可别给我丢脸啊。”
我戴上口罩手套,对老屁说,“你说是他吗?”
老屁翻了个白眼好像在鄙视我,“你等会啊,我先去问问老刘咋回事。”
说完老屁转身离开,我则径直走向男人,完全没注意其他人异样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