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名为拉丁大叛乱的浩劫终于平息之后——莫利亚,终于迎来了难能可贵的和平。而这和平无疑是靠着无数人的生命所换来的。以铁腕手段,查士丁尼在米斯特拉斯重建帝国权柄,被处决的贵族人头滚滚,而他们的采邑和财富也因此成为了这片焦土复苏的支柱。
曾经贵族和修士掌握的免税土地如今已经没有了主人,而这些土地自然而然被查士丁尼所拥有。但如何处置这些土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有人曾提议,将土地分给有功的将士们,也有人坚持要将土地用于安置流离失所的平民,双方观点各有自己的合理理由。前者是为了安抚死难的将士,后者则是为了平复战火给罗马子民带来的创伤。
最终,查士丁尼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他将大批土地封赐给这次平叛战争中有功的将士以及坚定支持自己的莫利亚旧贵族,但仍有约一半土地被迅速分配给无地农民,同时所有军功者和贵族的土地都无权买卖,与此同时,查士丁尼将原来由包税人随意确定的五花八门的苛捐杂税合并为一种土地税,由莫利亚总督府统一按土地优劣确定税额,简化纳税手续。这无疑让所有人都可以接受,贵族们获得了相当的利益可以继续支持查士丁尼,农民的纳税额要比拉丁人统治时期甚至之前罗马贵族统治时期低得多。由于大量旧贵族死伤,在很短的时间里,查士丁尼任命的22名检察官可以顺利实行了对莫利亚的土地进行了彻底的丈量,这令莫利亚实际土地面积比包税时期大增,因而在农民负担有所减轻的同时,查士丁尼能够得到的税收上升了。但是光靠这些显然还不够,查士丁尼还采取严厉的手段对重要经济作物实行专卖政策,并向一些贫苦农民提供种子、牲畜、农具和贷款。通过以上手段,莫利亚遭受巨大的创伤终于得到了安抚,尽管想要恢复还远远没到那个时候,可是莫利亚的人们终于可以暂时忘却苦楚,为未来继续耕耘。
这一刻,一切仿佛又归于平静。拉丁人的势力已经连根拔起,亚该亚侯国的归降者已经被安置在了帕特雷没有了威胁,勾结外人的旧贵族也尽数消灭,似乎这块饱受苦难的土地终于摆脱了她的噩梦。
科林斯边墙内的平原上,一支队伍此刻正低调的穿过田野里,而阡陌之间耕作操劳的农夫们看到了队伍前飘扬的旗帜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跪下感谢着马上的人。
而骑在马上的正是从米斯特拉斯启程前往雅典的查士丁尼。
在不久前,雅典的拉丁人被比萨海军尽数消灭之后,查士丁尼便收到了比萨人的邀请,说是共同庆祝这次胜利同时再商量一些相关事宜。
查士丁尼借此机会,并没有坐上比萨的船从海上前往雅典,而是轻车简从,穿过了整个伯罗奔尼撒巡视整个总督区。他所过之处,各地的大小官员纷纷战战兢兢,这正是查士丁尼所需要的效果,通过对土地的控制,他可以让整个土地上的人意识到自己的生存已经被查士丁尼日益复杂的行政机器所操纵,尤其是农民们,他们开始认为自己是在为查士丁尼而劳作,以至于在路途中,查士丁尼偶遇到仍然有心怀不轨的保税人企图讹诈农民的钱财时,被当面驳斥道“我们是总督的农民,你们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新的轮作制度,新的税收措施,佐以严刑峻法,查士丁尼终于成功的让百废待兴的伯罗奔尼撒正是走上了正轨。但是并非一切都是这样顺利,整个莫利亚虽然已经尽数被查士丁尼掌握,可是雅典城,这座锁钥之地此刻却被异族控制,待价而沽用来威胁着自己。
处理比萨人现在已然成为了查士丁尼面前的当务之急,但如何处理,直到现在查士丁尼和的部下们仍然没有完全达成一致。
……
“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去雅典城吗,查士丁尼殿下?”撒留乌斯望着查士丁尼说道。在聂乌斯基明确表示反对之后,查士丁尼还是欣然接受了比萨人皮埃尔的邀请前往雅典城赴宴,可是在明眼人看来,这一去绝非是明智之举。尽管作为之前共同镇压拉丁人叛乱的盟友,比萨人提出的贪婪条件此时已经让双方合作的基础荡然无存。几乎所有人都反对查士丁尼的这次出行认为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然而,查士丁尼却显然有着自己的主张,力排众议的他此行只带了撒留乌斯和少量亲卫骑兵。面对身边人的质疑,查士丁尼依旧显得沉着冷静,似乎早有对策。
“撒留乌斯,既然你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去这一趟,那么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什么呢?”骑在马上,查士丁尼反问道。
“既然那些比萨人如此贪得无厌,那么我们就应该用雷霆手段来惩罚他们!那些坐享其成的懦夫们根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查士丁尼殿下,我们应该突袭雅典城,凭比萨人那点兵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撒留乌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主张,更是其他所有反对查士丁尼这次出行人的心声。终于彻底摆脱了拉丁人的桎梏,现在莫利亚上下没有人再愿意向卑劣的外国人做出任何的让步,强烈的排外思想令请战者数不胜数。
但这种狂热的思想自然不能影响到查士丁尼,他固然要将那些帝国的敌人全部驱逐出去,可是对复兴帝国而言,最重要并非是驱逐外辱,而是重塑这个古老的帝国。曼努埃尔皇帝之后的帝国统治者单纯地选择封闭自身,可是最终换来的却是拉丁十字军残酷地撕裂了帝国的屏障露出了脆弱的脏器。现在查士丁尼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修复帝国糜烂的五脏六腑,让帝国之心重新跳动,这样新鲜的血液才可以流淌到罗马的四面八方,从而令支离破碎的疆土重新拼接在一起,而非日后帕列奥略王朝那样虚有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