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顶住!”海墙上,已经有些心慌意乱的拉丁士兵仍然在试图阻击扑上来的瓦达瑞泰人。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远离尼西亚入侵的方向十分安全,却万万没想到会居然遇到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此处关卡乃是金角湾最紧要的地方,因为连接水道的铁索机关就在这里,一旦失陷的话,那么原本的天险便会立即化作通途毫无用处可言。这也就是为什么卫戍统帅约瑟夫将他们安排在这里的原因。因此即便眼前的瓦达瑞泰人来势汹汹,拉丁士兵们仍然在死死守住海墙的控制权不敢后退一步。
“放箭!”在城墙上的拉丁军队指挥大声嘶吼道。
只见拉丁士兵手持绞索式的十字弩瞄准着冲上来宛如不要命的瓦达瑞泰人,强劲的弩箭瞬间撕裂贯穿先登的草原勇士的肌体。无疑这种意大利人发明出来新式战争武器是拥有强有力杀伤力的,一下子便压制了瓦达瑞泰人的进攻,可是这种十字弩却也同样有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装填的复杂繁琐,当第一轮设计阻断了呼啸而来的进攻,下一秒,踩着同伴尸体和鲜血的游牧民便再一次冲了上来,而这一次,海墙上的拉丁武士也终于进入了射程。
进入了瓦达瑞泰人手中复合弓的射程之内这种短小却强劲结实的角弓尽管射程不如十字弩,但是却有着同样令人胆寒的杀伤力,尤其是对于只身上披着一层锁子甲的拉丁士兵。
“嗖嗖嗖”
只听几声划破空气的尖鸣呼啸之后,裹挟着劲风的箭镞便应声贯穿了探出墙头准备再一次进行射击的拉丁士兵要害命门。稳准狠,箭不虚发的狙杀没有任何的犹豫,使得瓦达瑞泰人没有浪费一次射出羽箭的机会。
而这一幕则直接吓破了海墙上守军的胆魄,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草原民族射出的弓箭犹如被附上了诅咒才会如此致命。而原本是热那亚人船上为何会出现这些如狼似虎之辈更是令拉丁人方寸大乱,使得人数明明占据绝对优势的海墙守军直接被查士丁尼率领的瓦达瑞泰小队直接压制。
但是显然被约瑟夫特意安排留守在这里的这支拉丁军队并非不堪一击,尽管已经处于劣势,但是他们还是迅速列阵应对,用他们手中的木盾架成盾墙互相依靠在一起,如墙而立,来抵挡凌厉的箭雨,并同时在盾牌后面发射弩箭。
“嗤”,查士丁尼的脸颊一侧被一股迅猛的气流划过,刮得皮肤火辣辣生疼,而耳边一股温暖液体也流淌了下来。是鲜血地味道,只差一点点对方就直接命中了他。可是对此查士丁尼却置若罔闻,仍然亲冒箭矢,同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很快就冲到了正举着盾牌上箭的拉丁人的面前,而这一幕也自然鼓舞了其余的瓦达瑞泰人武士们,只见势如风发,转瞬就跟上了查士丁尼的步伐。
而最前面的拉丁士兵,正准备挥动盾牌,当头一个就被查士丁尼的阔剑削去了半个脑袋,紧接着查士丁尼推着盾牌,借着全身的重量顿时便搡翻了后面好几个拉丁士兵,越过墙头的查士丁尼挥舞着手里的长剑逼退周围的拉丁士兵,立时间将原本拉丁人最后的防御硬生生打开了一个缺口。而这彻底地打垮了海墙上拉丁守军最后的斗志。
“撤退,撤退!”眼看着最前面的弩箭手溃不成军,丢盔卸甲的拉丁士兵朝着身后的小船逃去,但是却被登上城头的瓦达瑞泰人挥舞着弯刀犹如收割稻草一般斩杀,毫无放抗之力。
整整三百名全副武装的拉丁士兵就这样全军覆没,而查士丁尼和他麾下的瓦达瑞泰侍卫仅仅伤亡了十余人便攻陷了金角湾一侧的海墙。而望着被鲜血浸染的城头和倒地的伏尸,一时间查士丁尼也不禁感慨万千,就在三年前,就在这里拉丁人十字军登上了海墙之上攻陷了这座属于罗马的永恒之城,将帝国拽入了永恒的深渊。而如今的他率领着昔日的帝国御卫重新杀回到了这里却不得不选择再一次离开,鲜血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令查士丁尼感到的不是冲鼻作呕,而是无比酸涩无奈。
“查士丁尼大人……”身后传来了瓦达瑞泰侍卫的声音,此刻这些草原部落中最年轻善战的勇士看着眼前少年瘦削的身影,神情之中却带着无比的郑重与敬意,早已经没有了在保加利亚时候任何一丝的怀疑。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还能带领着他们重新将希望从黑暗中多回来的话,那么他们相信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以做到。
与此同时,查士丁尼也一样感受身后那一道道热切的目光………而硝烟弥漫苍穹下昏暗的日光之中,少年却一言不发,缓缓地走向了海墙边铁索边。猛然间,查士丁尼挥舞手中的长剑狠狠一剑落下重重地劈砍在了铁链之上,而清脆的铮鸣声响起的那一刻同时,将整个水道封锁住的铁环也应声断裂开来沉入到了被鲜血染红的海里。
而与此同时,少年铿锵有力的声音也在瓦达瑞泰武士们的耳边蓦地响起,“邪恶的敌人以他们的暴虐和让正义的人们感到四面楚歌。而懦弱昏庸的主人以博爱和善良的名义,却更令人绝望,你们曾迷茫于谁将得到神的护佑,而我现在告诉你们。他是他的同胞的真正的守护者和迷失孩童的挽救者。更同时是将满怀仇恨和无比的愤怒,灭掉任何企图毒害和屠杀我的同胞的敌人复仇之人。现在,跟随我冲出这里,为的不是苟活下去,而是日后让我们的敌人血债血偿!”
这一刻,海风吹拂着查士丁尼他那破旧不堪的褴褛战袍。
众城之巅,在燃烧着烈焰的海湾之上,却只让人觉得一株凛冬之花正带着酷烈的寒潮去向他的仇敌而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