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我还是有些低估了我的对手了呢!”
在绵延起伏的山路之上,本来已经准备绕过弗拉查堡长驱直入保加利亚境内的马扎尔军队此刻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作为统帅的约诺什制定的路线是跨过高山避免和保加利亚弗拉查堡防守的军队直接正面作战的可是现在,眼前所出现的一幕却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在他们前方必须通过的狭长荒原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一支军队早已经安营扎寨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了。而这样也就意味着,马扎尔军队必须正面突破这里,否则的话之前的一切计划也就根本无从谈起了。
而注视着那面在风中飘扬着仿佛在骄傲宣誓着的战旗,这个身经百战的马扎尔男人此时也已经心里明白了什么。看来自己想要避实就虚的计策一下子便被对方给看穿了,对面保加利亚的指挥者的确不是庸庸碌碌之辈,并且除此之外他也低估了对方的决心那绝不是见风使舵的边疆人会有的态度。显然这一次想要摆脱弗拉查堡保加尔军队的阻击可没那么容易,想要突破这里势必将要有一场大战不可。
只是唯一让约诺什感到困惑不解的却是,为什么弗拉查堡的军队不选择在山路上进行阻击,反而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建立防线,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而在约诺什看来,对方应该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才对。毕竟此刻在兵力上,是他占据绝对优势的,除非
而正当约诺什思索着面临的处境之时,耳畔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里怎么会有南方军的士兵的?难道说他们直接将弗拉查堡给放弃了吗?!”
一路上跋涉的约翰阿森本来就已经对约诺什改变行军路线很是不满了,而现在看到好不容易绕开了弗拉查堡却又有一支军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也不禁满肚子火燃烧了起来。
可是对身旁的这个保加尔贵族的聒噪,约诺什却懒得去多做理会,淡淡地说道:“显然对面应该是提前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所以才会快我们一步挡住我们的去路吧!不过相比起突破这里总比强攻弗拉查堡要更上算一些不是么,约翰阁下。”
“或许吧,可是你别忘了你答应了伊凡殿下什么,如果你完成不了你的承诺的话,那么会是什么结果你自己心知肚明。”脸色难看的约翰阿森口吻强硬地说道,此刻的他也早已经因为整个保加利亚内战逐渐白热化磨光了耐心了,作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胜利关键,他必须保证率领马扎尔军队在决战的那一天给南方军和他们支持的鲍里尔阿森致命的一击。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区区一个弗拉查堡,毁灭殆尽就好了!
而听罢,约诺什也脸色微微一沉,不快的神情从眼神里面掠过,但最终这个马扎尔男人还是选择了沉默,随即向自己的手下下达了作战的命令。
“命令全军放下一切可以丢弃的辎重,轻装前进,下山之后扎营修整一夜之后准备作战!”
“是!”
见领也似乎下定了决心,其他的马扎尔军官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回马向诸军传达约诺什所做的决定。
而望着远处山下平原上弗拉查堡军队的营寨,马扎尔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冷意,虽然经过了短暂非正式的较量,约诺什对于敌军的指挥者既欣赏又好奇,可是现在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即将踏上战场的他不会在意敌人是谁也不需要这一切终了之后得到的伤亡数字,他只需要这一座营寨里面的所有都得死!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都必须被消灭。
只见在傍晚的太阳底下,胡萨尔骑兵身上的扎甲银光闪闪,他们相互间靠拢行进,远远望去,如同海浪拍岸,威势逼人。
而这一支浩浩荡荡的人马自山上而来,此刻的他们已经无需再隐瞒自己的心中,而是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朝着山下进,但见铁骑成群,行进的时候声震天地,这一刻连在山下安营扎寨的每一个保加尔士兵都可以感到地面的震动。
这一刻,仿佛从气势上这场战争的胜利便已经决出了胜负。而只听马扎尔军队正高唱着属于他们战歌要下山之后一鼓作气将眼前的保加利亚军队消灭,落入忐忑不安的王国士兵耳中不啻于死神在耳畔的私语。
然而约诺什和约翰阿森不知道的却是,在同一时刻,在另一边,坐镇军营等待马扎尔军队到来的查士丁尼也同样抱着相同的打算,他并没有因为面临数倍的敌人而有丝毫的恐慌,恰恰想法,无论是他的内心还是外表都显得无比平静。
聆听着远天的战歌,查士丁尼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冷笑,显然他的敌人正朝着他这里带着必胜的决心而来,在他们看来兵力上绝对优势的他们稳操胜券,可是
“当你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啊!”
查士丁尼淡淡地自言自语道,这本是后世的哲人所说,不过此时用在这里却有些冷幽默的趣味。只见年轻人随即起身,而他也已经换上完全和平时不同的一副模样,没有任何的一丝往日的慵懒,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透着上位者的决意与锋芒。
而这或许就是马基雅维里说的那样一个上位者必须是一只狐狸但也必须是一只狮子,既可以斗智不斗力,但也不会面对群狼包围而心生怯意。
而这一刻,战争虽然没有打响,但是双方的角力却早已经开始了。
……
……
……
夜幕降临,在黑夜的掩护下,马扎尔人的军队从容地从山上下来进入到了狭长的平原之中,而他们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麻烦。
“居然采取这样消极防御的作战方式么……不过也正常,毕竟他们的军队人数太少了。”意外于对方丝毫没有反应,而根据自己手下斥候侦查的情况,马扎尔男人随即了然。从弗拉查堡军队之前行军途中起灶留下痕迹的数量看,对面的军队数量不过一千人,而这样的话,大致了解了对面情况的约诺什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弗拉查堡的军队只不过这么一点人,在这种毫无险要之处安营扎寨,根本是自寻死路而已,根本谈不上丝毫的威胁。
而唯一要提防只不过是小心被对方拼死一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罢了,不经意之间,约诺什此刻已经将对面守军统帅看作是死忠于鲍里尔阿森一派的保加尔贵族,之前还有的一些忌惮但是已经消散无几。可若是当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却是那只莫利亚的小狐狸的时候,作为统帅的约诺什又将会是作何表情呢?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
……
第二天清晨,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无论是马扎尔军队还是弗拉查堡的守军,此刻他们都已经饱餐一顿,而清晨的露水尚且还湿润着,可是战场上却弥漫的不是青草的香气而是杀戮的血腥味。
而剑拔弩张的双方都在等待着自己长官命令起进攻的讯号,只见,弗拉查堡的守军非但没有婴城而守反而主动从营垒中出来背靠着营寨拉开阵势,只有少部分的人站在木墙之上固守。
这看似疯狂的举动却让马扎尔雇佣军的统领约诺什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越是陷入绝境的猛兽那便越是凶猛,稍有不慎即便是再经验老道的猎手也会失手的。
随即,马扎尔军队之中号角声旋即被吹响,在恢弘的气势之中,马扎尔军队随即朝着弗拉查堡守军铺天盖地而来。他们大多数由骑兵组成,虽然身上的盔甲和手中握着的武器都杂七杂八各式各样,可是谁也无法否认他们是战场上极为优秀的战士。
而面对这样恐怖的攻势,令约诺什和约翰阿森惊奇的是弗拉查堡的守军居然非常坚韧,虽然敌众我寡,兵力稀缺,可却岿然不动,也许是由于对面训练有方,也或许是因为绝境求生的所导致,只见他们竟然抵御住了马扎尔军队的猛攻。
而由于他们所处在的战场上地形是狭长的平原,尽管骑兵可以作战但是终究无法展开不能挥人数上的优势。
反倒是保加尔战士们为了性命生存却在顽强的守护着堡垒,而木墙上的少量守军他们也在和下方的同袍相互援助,居高临下投射箭矢。
顿时间马扎尔人进攻的勇士中便有不少人被斩落杀死,可是凭借着第一轮骑兵冲锋的势不可挡的威力,马扎尔武士还是成功破入了保加尔士兵的盾墙。
可是正当他们得意的时候,即将用铁骑彻底撕裂冲垮保加利亚伊一方的时候,他们的耳畔爆裂的巨响炸开,而这也成为了他们生命最后一刻最为深刻的印象。
只见手持着黑色铁管引燃火线的士兵刚才对准了毫无防备的胡萨尔骑兵,在这种查士丁尼交给他们的新式武器面前,所谓精良的盔甲简直不堪一击。
而这正是查士丁尼此行带来的最大王牌火绳手炮,尽管仍然是火门枪的范畴,可在近距离下对付重甲单位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若说缺陷自然是无不繁杂的装填手段以及可能炸膛的风险,但是第一次遭遇火铳攻击的马扎尔武士根本毫无应对的经验。
在遭遇到莫名其妙的杀伤之后,第一时间这些骑手们的反应居然是惶恐,他们口胡着这是巫师的黑魔法策马狼狈而逃,可是却又遭到另一边手持钩镰长矛的保加利亚民兵的进攻鏖战在了一块。
随即便使得刚才好不容易取得到的战机在马扎尔人的眼前失去,只见争取到时间的弗拉查堡守军立即从容重新整备,让马扎尔军趁虚而入的谋划没能够得逞。
短兵相接的战斗时间持续了很久,只见背靠堡垒的弗拉查堡军队始终难以撼动,任凭马扎尔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岿然不动。而马扎尔人也因为多次遭遇到他们很不熟悉的火铳攻击,而越忐忑惊悸,进攻的决心也一次不如一次。伤亡也因此在不断加剧,这让身为统帅的约诺什脸色越凝重。
看来敌人是有备而来啊,再这样下去伤亡过大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可若是放弃进攻,将战争转化为消耗战固然可以消灭对方,然而对面争取时间的意图也就得逞了。
看着时间过去,双方激战已经长达两个小时之久,马扎尔人的领脸色难看,内心焦虑,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的小型堡垒就扼止了他们前进的道路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激战之中,约诺什手中王牌中的王牌胡萨尔重骑兵都有不少因为受创不得不退下战场,而这让这个男人更加心痛不已。
终于约诺什做出了决断,看着身旁与自己一同观战的约翰阿森说道: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约翰阁下,继续下去只会伤亡越来越大。”
可是对此,约翰阿森本人却毫不在意冷冷地说道:“那又如何,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弗拉查堡。现在如果半途而废的话,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保加尔男人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冷酷,他毫不忌讳在一众马扎尔人面前如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却丝毫不在意,因为他现在只在意这场战斗的胜利。
“我们的战士都是马背上的勇士,这样狭窄的地形限制了我回下胡萨尔骑兵的挥。现在战场上主动权在他们那一边,即便我们强攻下来,到时候前往为伊凡殿下助战也将是一支精疲力竭的军队,这难道是您愿意看到的吗,约翰阁下?”
极力控制情绪的马扎尔领约诺什平静地向约翰阿森晓以利害,而从怒火中清醒过来的他也终于意识到这样打下去绝不是办法。
“强攻这一座他们死守的营寨对于我们除了泄怒火也没有任何帮助,既然对方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态度,那么硬碰硬便绝不是第一选择。”
“可难道就这样放弃不成……”
“当然不是放弃,可是这个时候必须让军队退下来休息了。”
“休息?可那样又能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因为我们只需养精蓄锐静静的等待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有些没搞明白的约翰阿森又问道,而这时约诺什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阴恻的笑容,缓缓说道:
“既然这帮人愿意流血,那就让他们继续流血,流干他们的鲜血吧!而我们只需要静静看着,看着猎物自己忍受不了疼痛钻进笼子里面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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