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赐婚,一定有他的政治目的,我们可以遵从,但也可以迂回的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司寇走到父亲面前说道。
“钟离家统领军队,夏侯家掌管廷尉司,夏侯清川手握禁军,都是实权,他们两家联姻,不免让人遐想。”司寇来回踱步继续道。
“我这个闺中女子,尚且如此思量,王上岂不更为忌惮,何况我们两家向来不睦,所以才有这次联姻,想借助我司家牵制他们,或者说相互。”司蔻道。
“父亲,我们掌握经济权,看似左右了虞国的经济命脉。他们两家掌握的是兵权,如果王上未来想要动我们,也是易容反掌。”司蔻补充道。
司翰墨见司蔻对朝堂之事如此清楚,着实意外,司蔻最后一句话更是与他不谋而合。
粮食钱财,乃民生根本,他们曾靠此辅佐王上继位,如今怕是有些兔死狗烹的意思。
王上此番赐婚,是否是为了有朝一日,名正言顺的转移经济权。
司翰墨不解道:“你终日在府内,怎会有如此见解?对朝堂之事竟如此清楚?”
司蔻笑道:“我说我心怀天下,父亲大人,您信吗?”
司翰墨很多年未见司蔻,这变化之大,让他竟有些看不透。
司蔻继续说道:“父亲,司家、夏侯、钟离家都是官从一品,我今日若是以妾室嫁过去,以后您在朝堂之上,岂不得低他们一等,我们司家颜面何存?”
司翰墨对司蔻刮目相看:“你说的不无道理。”
司蔻见司翰墨有些动摇,便趁热打铁:“连锦一心就想着当大小姐,我哥吃喝嫖赌,更是不堪重任,我虽是女儿身,但心系司家荣辱。”
司翰墨看着司蔻真挚的眼神,又看了看宫徽音,说道:“看来,你母亲把你教养的很好。”
继而起身说道:“今日之事,我会仔细思量,你们早点歇息。”便径直走了出去。
……
宫徽音看女儿很是反常,这完不是她认识的孩子,举手投足间干练成熟,还颇有些心计。
她日日在闺房里做女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对朝堂之事怎会了如指掌。
她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司蔻,关切道:“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上次误服的毒药,还余毒未清?没好利索?”
司蔻伶俐的眼神,马上缓和下来:“娘,很久没见父亲,我想表现好点,这样你也能舒坦点。”
宫徽音看着司蔻清澈的眼睛,担忧道:“你当真愿意嫁给夏侯清川?可他已有心悦之人,你……”
司蔻眼神坚定:“娘,相信我,他的心悦之人,从此以后,便只能是我了!”
“可他都没见过你!”宫徽音不明白女儿的笃定。
司蔻看着对方疑惑的神情:“母亲,您不必为我担心。日后,我护你周。你只需摆弄你的花草安心养老。”
……
司府东苑。
“老爷,今日怎么才回来用膳。”大夫人欧阳文瑛,将汤盛好放在司翰墨面前。
司翰墨端起汤喝了一口道:“与二夫人商议司蔻的婚事。”
“婚事?”欧阳文瑛惊道。
“王上,今日召见我与夏侯渊进宫,要将司蔻,赐婚给夏侯家长子。”司翰墨道。
欧阳文瑛想了想道:“夏侯家长子,夏侯青川已有婚约,司蔻嫁过去,做妾?您……答应了?”
“王上的旨意,我岂能不从。”司翰墨无奈道。
欧阳文瑛夹起菜,放到司翰墨的碗里:“王上这是何意?”司翰墨抬眼看了看她。
欧阳文瑛马上意识到自己问多了,转移话题道:“老爷,那圣旨何时下来,我好做准备。”
“估摸就这两日吧。”司翰墨道:“你按照嫡女的规格办,不可丢了颜面,虽是二小姐,也断不能让夏侯府小看了。”
“是,老爷。”欧阳文瑛应声道。
吃完饭,司翰墨起身:“我今日,有要事要处理,你不必等我。”
“好。”欧阳文瑛应答道。
司翰墨又转身说道:“二夫人那里的陈茶可以换换了。”
欧阳文瑛:“是我的疏忽,马上差人送些好茶过去。”
容姑见夫人表情不悦,扶大夫人坐下,说道:“老爷心里还是向着他们母女。哪有二小姐出嫁用嫡女礼制。”
欧阳文瑛嘲讽道:“哼……嫡女礼制,妾室的位份,无妨。明儿个派人送些好茶去西院。估摸着最近老爷得经常去。”
……
夏侯府。
夏侯一家刚用完膳,夏侯渊便叫齐一家人,商议王上赐婚之事。
一大家子神色凝重,夏侯夫人陆知嫣,见钟离纯已眼泛泪花,神情幽怨,实在不忍心。
便问道:“老爷,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纯儿和清川不日就要成婚,这马上就迎娶二房,怕是不妥。”
“唉,王上已然心意已决,婚事一起办了!”夏侯渊无奈道。
钟离纯泪眼婆娑,她看向夏侯渊:“王上不是说……让父亲大人再做思量吗?”
夏侯渊看向钟离纯,无奈道:“王上末了加了一句,王后的新茶,做成婚喜茶所用,再好不过。”
钟离纯原本的期待,落了空,便看向坐在身旁的夏侯清川。
他俊朗的侧脸,面无颜色,眼眸清澈,自顾喝茶,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干系。
钟离纯更觉委屈,转过脸,豆大的泪珠滴落在玉手上。
她用手指狠狠地抹去手上的泪珠,又用手绢,轻拭去眼角的泪痕。
夏侯明阳见状,忙叫嚣道:“素闻司家二小姐,性格孤傲,不得府内上下喜爱,且鲜少出门,定是面容丑陋。”
他看了看大嫂,继续道:“且她父亲,权倾朝野,素来排除异己,这个二小姐,必定是娇纵跋扈,不识体统,不论是家族名誉,亦或是容貌品行,都不及大嫂分毫。”
夏侯渊脸色不悦:“朝廷命官,岂容你肆意诋毁?”
夏侯明阳撇撇嘴,继续道:“父亲,孩儿所言非虚,真不知道王上…”
“放肆!”夏侯渊一听,连王上都要被他这个不懂事的小儿子,肆意议论,生怕被有心之人听去,引来是非,忙呵斥。
夏侯明阳不情愿的努了努嘴。
“越发口无遮拦,看来是太夫人对你太过宠溺,让你这般娇纵,不知深浅。”夏侯渊越发生气:“去,祖先堂罚跪一宿!”
“母亲。”夏侯明阳赶紧向母亲求饶。
夏侯夫人摇了摇头,向他使了个眼色。
夏侯明阳只好作罢,说道:“是!”便起身去祖先堂领罚。
“川儿。”夏侯夫人看夏侯清川一直未曾说话,又见不得准儿媳如此委屈,便提点道。
“父亲,母亲,除了领旨,也别无他法。王上此番赐婚,定有深意。既然无法拒之,坦然接受便是。”夏侯清川轻描淡写的说道。
夏侯渊无奈道:“王命难违,此事已成定局,相必司家也是一筹莫展。”
又转而看向夫人:“夫人,你和母亲大人商榷一下,该如何安排,王召,也就这一两日的事。”
夏侯夫人点点头,夏侯渊起身说道:“清川,随我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