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永定城,关于鬼蜮阁的消息便走街串巷……
一盏茶楼内,更是座无虚席。
茶楼名义上,是永定城内品茶闲谈、供人消遣的普通茶楼,实则,被称为虞国民间情报网络最发达的地方。
往来客人,有普通的平民百姓,贩卖货物的商贾,也有达官贵人,自然也少不了各种江湖人士。
总之,这里鱼龙混杂;
一盏茶楼有三层,一楼为大堂,普通大众喝茶杂谈。任何人只要买上一壶茶就可以坐一天,闲来听听八卦,当涨了见识;
二楼是雅座,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消磨时间、看景和听坊间热闹的地方;
三楼包间,是贩卖消息的贵宾楼。
需要茶水费一百两,方可进入。标配是一壶上好的茶,一盘精致的点心,但怎么也不值一百两;
这一百两买的是包间服务,包间隔音效果极好,且提供必要掩人耳目的服饰道具,确保交易的人和事,不被任何人知晓,保密性极高;
一盏茶楼的老板娘,经营这茶楼十来年,没人知道她的来历背景。
老板名媚娘,人如其名,千娇百媚,是一位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八面玲珑,颇有姿色的中年女子。
茶楼里有十来个伙计,既是伙计,也是身怀武艺的打手。
茶楼里各种纠纷,老板娘总是能妥善处理,媚娘从不与人正面冲突,若真遇上实在不讲理的人,也会给他扔了出去。
只听“嘭”的一声,茶楼的几个壮汉,将一个醉了酒衣衫褴褛的人,给扔了出来。
靠在门边,拨弄着头发的老板娘“呸!”的一声:“哪来的酒鬼!”
路人纷纷过来寻热闹。
老板娘婀娜着身姿:“以后这种喝醉酒的酒鬼,一律不许放进来,扰了我的生意。”
身边紧跟着的丫鬟碧柔,说道:“今儿个太忙,没顾得上,此人硬是说他见过魅影,可谁知,其实就是个混吃混喝的酒鬼……您看这大堂都坐满了,在议论鬼蜮阁。”
媚娘站到柜台说道:“管它什么鬼蜮阁人蜮阁,总之,你给我吩咐下去,别坏了我的规矩,这里可以吃吃喝喝,闲聊杂谈,消息互市,但绝不可寻衅滋事,坑蒙拐骗。”
她扫了一眼大堂的人,继续道:“尤其这进来的人,都得给我衣着整齐体面,酒鬼绝不能进,我这又不是窑子。”
“知道了,小姐。”碧瑶领命道。
人群中头纱遮面的司蔻,认出那酒鬼,正是昨晚驾车的车夫,她想去一探究竟,便支开秋月,尾随车夫进了巷子,想去试探一番。
她正想叫住对方,可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何处飞来暗器,一支飞镖正中车夫眉心,当场毙命。
正巧,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司蔻怕节外生枝,想着赶紧离开……
一会功夫,廷尉司的人,便将已经毙命的车夫围了起来。
带头的谦谦君子,仿佛觉察到什么,转头间,便看见了司蔻的半个身形……
……
一盏茶楼,二楼雅座。
“听说鬼蜮阁的魅影,昨晚在永定城外杀了人,廷尉司没有找到尸体,只能当是谣言。”郝梦落看着薄靳言说道:“你去问问你的好友呗!”
“他性子本就冷淡,也向来不说官府的事,何苦难为他。”薄靳言喝了口茶道。
“魅影是谁?”赵飞龙问道。
郝梦落继续道:“据说是个女魔头,鬼蜮阁阁主的关门弟子。”
“我怎么听说是个阴阳人,可男可女?”薄靳言不解道。
赵飞龙继续问道:“那鬼蜮阁是什么?”
郝梦落嘲笑道:“你好歹也是跟着钟离家混官饭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赵飞龙不屑道:“江湖小事,官家岂会在意。”
薄谨言:“据说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的神秘组织,神出鬼没,会幻术,门下弟子千人,各个身怀绝技,其武学门派不得其宗。有传言说是暗杀组织,也有说是江洋大盗,总之,众说纷纭。”
“你是如何知晓的?”赵飞龙问道。
“他日日坐在这一盏茶楼,这天底下哪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梦落姑娘打趣道。
“梦落姑娘这么一说,媚娘,倒是有些担心了,这薄公子怕不是眼馋我这茶楼生意太好,偷摸着来取经,抢我生意呢?”媚娘端着一盘点心,走过来放到桌子上,笑着说道。
“媚姐姐说笑了,谨言只是好听市井传言,图个乐罢了。”薄谨言赶紧解释道。
“姐姐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媚娘看着薄谨言笑道。
另外两个人模仿道:“姐姐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便一人拿起一个点心往嘴里塞。
薄谨言有点恼羞成怒,拿起扇子,拍了一下两人的脑袋:“还吃,回府了。”
三人打闹着下了楼,撞上进门的司蔻和秋月。
秋月忙护住司蔻:“你们怎么回事,也不看着点。”
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郝梦落走到秋月跟前:“哪家的丫头,这么有眼无珠,怎敢如此无礼。”
“笑话,在永定城也没人敢跟我们这样说话。”大户人家的丫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梦落打量这两人:“你们两轻纱遮面,定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秋月正要自报家门:“我们可是……”
司蔻将秋月拉到身后,抢先道:“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赶紧赔礼道歉,走人。”
郝梦落从未见过敢对他们如此嚣张之人:“哼,你是谁?这永定城还没有我钟离家怕的人!”
“你惹不起的人。”司蔻傲慢道。
郝梦落正要上前理论,被薄谨言拉开:“小姐莫怪,是我们的不对,冲撞了你,请见谅。”
司蔻走上前,看着薄谨言:“看来也是有讲理的人。好好的一个公子哥,以后少跟这么骄横无礼的女人来往,对你不好。”
“你!”梦落气急败坏。赵飞龙赶紧拉住要打人的梦落。
司蔻扫了一眼,不再理会。
清风扬起司蔻的面纱,露出半边精致好似雕琢的脸,薄谨言看的呆了。
梦落踢了他一脚:“人都走远了,还看?”
她骂骂咧咧,誓不罢休的的声音,逐渐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
坐在角落的杨杰,见他们几个走远了,便也起身离开。
杨杰回到司府,跟正在庭院逗鸟的司翰墨,轻声说着什么。
只见司翰墨惊讶的问道:“夏侯和钟离家也派人了?”
“嗯,那个薄谨言,似乎对鬼蜮阁很有兴趣。”杨杰说道。
“薄卫之子?”司翰墨将手里的鸟食扔进食盘里问道。
杨杰点了点头,继续道:“车夫的事已经处理好。”
司翰墨转身,走到凉亭坐下,端起茶盏:“夏侯和钟离家,盯紧了。”
“诺”杨杰躬身答复后,转身离去。
“这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司翰墨放下茶杯,在棋盘上,推进了一个卒。
家丁走了过来,打乱了他的思考:“老爷,宫里来人请您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