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冯小姐就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她冒险背叛了柳瑜飞,可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他造反成功,转头来收拾自己和冯家的。
若是她今日不能把洛安郡主给拿下,萧殷那边她也是没法子交代的,那他们还会愿意庇护自己和冯家吗?
想到这里,冯小姐眼神微沉,下定决心说道:
“我也不瞒着你了,那齐若云根本就是个假扮的,事实上,虽然在叛乱中并没有找到齐若云的尸身。可是他当时已经受了重伤,虽然侥幸被手下人从战场上捡了回去,可还是没能逃过底下人的背叛。我是亲眼看到他被杀死的。”
“你说什么?这根本不可能!明明昨日我还和……”
洛安郡主被冯小姐说出的这个事实惊的站起了身,撞在了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可她却然顾不上腿上的疼痛,惊声尖叫起来。可话说了一半,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妥,硬生生住了嘴。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也足够冯小姐看出洛安郡主的动摇了。毕竟她如此疯狂的痴恋了齐若云这么多年,对齐若云的一切习惯都深入骨髓的了解,不可能没有发觉这个忽然改变了态度的齐若云,在日常生活中透露出来的怪异之处。
她只是自欺欺人,不敢相信那个最可怕的真相罢了,而冯小姐今日要做的,就是将她从那个荒诞的梦里叫醒。
想到这里,冯小姐也有些忍不住同情起眼前的洛安郡主来了。可她到底是个自私的人,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儿怜悯,就放弃自己的打算:
“相信洛安郡主也都看出来了,这个与你在一起的齐若云,根本就是个假货。你可知当日小公爷都已经被救出来了,又是谁能够在叛军余孽的紧密保护下,杀了小公爷?小公爷死后,谁得到的利益最大?”
冯小姐暗示着洛安郡主将怀疑向着柳瑜飞身上猜测,这个假冒的齐若云,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十分可疑。
显然洛安郡主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对这些事情知道这么详细,你究竟是什么人?”
洛安郡主目露杀意的看着冯小姐,语气森寒。
“想必洛安郡主已经猜到了,我若不是局中人,又怎么会知道局中事?你只需要知道,害死齐若云的真正凶手就在您的身边,还想要不择手段的利用您对齐若云的感情,取代齐若云的一切,这就足够了。”
冯小姐点到为止,只要洛安郡主不要死要活的非得站在那个假的齐若云身边,萧殷那里,派去说服三王爷的人,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更有甚者,若是洛安郡主气急败坏之下,想要报复柳瑜飞假扮的那个齐若云,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冯小姐毫不留情的在心里等着看柳瑜飞倒霉的样子,这害了自己一辈子的人,也该尝尝因果报应的滋味了。
为了拉拢讨好柳瑜飞,而被父亲和二哥联手送到柳瑜飞后院成为侍妾的冯小姐畅快的想着。
若不是冯家大少爷还对这个妹妹有几分疼爱和怜惜,时常托人暗中照顾着,只怕冯小姐早就死在柳瑜飞后宅女人之间的磋磨里了。
一切都如萧殷预料的那般,三王爷被他成功说服,愿意出兵勤王,换得新帝赦免洛安郡主身上的所有惩罚,以及他所在封地的赋税减免。
表面上,三王爷继续与那假扮的齐若云虚与委蛇,背地里却暗自准备出兵北上,到京城驻扎。
而洛安郡主,生怕她自己忍不住暴露对假齐若云的厌恶和憎恨,三王爷只能把她藏在府里,对外就说她得了急症,不能见人。
好在柳瑜飞原本也厌烦洛安郡主的偏执,能够不用应付这个女人,他也乐得轻松,并没有对此生疑心。
一切准备就绪,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动作着,很快就到了登基大典的日子。
一大早,冉秋念就和萧殷一起进了宫,她现如今因为支援边疆粮草有功,被先帝封赏为郡主,又与萧殷等一干重臣同时见证了先帝最后的时刻,所以这样的大日子,是有资格与太后皇后和安宁公主等一干宗室女眷在一处观礼的。
“今日登基大典,或许会出现什么变动,届时你万要保护好自己,与太后她们在一处,不要轻易离开,那里有黑旗军暗中保护,还有许多暗卫隐在暗处,是最安的地方。”
萧殷与冉秋念分别之前细细叮嘱。
三王爷那里已经传来了消息,确定了柳瑜飞动手的时间大概就在这两天。而萧殷推断,柳瑜飞隐而不发了这么久,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新皇登基,错过这个将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一网打尽的大好机会。
若是那柳瑜飞今日再不动手,等到新皇登基仪式一过,一切尘埃落定,他再起兵就是犯上作乱,谋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顺。
相信像柳瑜飞这样心机深沉之辈,放弃自己的身份和面容,伪装成齐若云,为的正是能够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念儿,到哀家这里来。”
太后,现在已经是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看到冉秋念之后,朝着她招了招手,把人叫到自己身边来,虽然冉秋念没能与七王爷最终结成姻缘,可这并不妨碍太皇太后对冉秋念的喜爱。
尤其是,在终于知道了萧殷对冉秋念的心意之后,她看冉秋念的眼神就更像是在看着自己未来的儿媳了。
冉秋念看着短短数日就已经消受苍白了不少的太皇太后,知道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苦闷是旁人所不能体会的,便乖顺的上前,与太皇太后说说话,好让她暂时可以消解一些伤心。
“念儿来之前已经听说了,新皇登基要赦免天下百姓三年赋税,此举可解今年粮食不足的燃眉之急,给天下百姓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念儿听说,这是新皇自己的主意,可见皇上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明君之相,实乃傲然国臣民之幸。”
冉秋念说起小皇帝的一些事情,来转移太皇太后的注意,果不其然,在听到冉秋念提起被自己自幼疼爱的小皇孙后,饶是这些日子太皇太后一直沉浸在先皇去世的哀伤中不能自拔,此时也眉目舒缓了些。
“那孩子从小就是被先帝一手教大的,虽然年纪小,可也已经习得了先帝二三分的治国之策。”
太皇太后宽慰的说道。
正当冉秋念与太皇太后说话的时候,太后也闻声看了过来。新帝登基,原太后成了太皇太后,原本的皇后自然也晋为了太后。
虽然今日是太后所出的新皇登基的日子,可这位平民出身的太后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喜怒。新皇虽然是她亲生,但是先帝担心慈母多败儿,所以从新帝刚出生的时候,便让人把新帝送去东宫教养。
可以说新帝几乎是先帝一手带大的,却与太后并不如寻常母子那般亲厚,但也算是孝顺懂事。
“我观太后娘娘神色有异,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冉秋念自然感受到了太后的注视,她暂停下与太皇太后的交谈,转而看向了太后,温声问道。
“怎么没见着张氏?”
太后被冉秋念这么一问,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冉秋念会先对自己开口,她犹豫了半晌,才说出自己疑惑的地方。
今日打从她们进殿之后,这先帝的张贵妃,如今的张太妃,便迟迟不曾露面。往日有这等出风头的地方,她可是从来不会缺席的,所以面对太后的疑惑惊讶,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是啊,今日可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这张太妃好端端的,竟然敢缺席?实在是不像话。要不还是赶紧派人去太妃寝宫问一问,看看是怎么回事?”
在太后的疑问提出来之后,其他的人也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更有人直接提议派人去催促一番。
“派个人去问问吧,她若是真的不想来,那就别来了。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若是心不诚,来与不来没什么两样。”
张太妃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在宫中很是我行我素,仗着家世张扬跋扈惯了,时常会与后宫的妃子们争执起来,太皇太后也对她多有不喜。见她竟敢不来新皇的登基大典,更是直接下令让她干脆别来了。
“太皇太后息怒。”
众人见太皇太后面带薄怒,纷纷起身规劝道。
“哟,这大殿里正热闹着呢,看来本宫是来的不是时候。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太皇太后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当心气多伤身。”
正在众人起身劝解太皇太后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张扬的声音,正是迟迟不曾出现的张太妃。
众人纷纷向她看去,却很快就或惊或怒的皱起了眉头,今日虽然是新帝登基大典,可先皇驾崩不过半月,本应还在丧期,她们这些曾经是先帝妃子的宫妃们,按照守孝的规矩,是不能穿红着绿,也不能盛装打扮的。
可是这个张太妃,却一身大红的凤袍,满头的金钗朱翠,艳气逼人,一副神采飞扬的姿态。
她这是疯了不成?众人纷纷揣测起来,太皇太后更是直接沉下了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