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冉秋念几乎都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站在门外,一时之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犹豫要不要转身离开之际,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萧殷不咸不淡的声音:
“还不进来?”
冉秋念立刻摒除了杂念,提着药箱站到了萧殷的跟前。
“殷哥,我给你包扎一下。”
冉秋念假装自己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专心致志的给萧殷重新包扎了伤口。过了一会儿,见萧殷也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这伤口有些深,流了不少血,虽然现在已经大致止住了血,可是看着伤口处狰狞的痕迹,只怕是要留下伤疤的。
一想到这里,冉秋念顿时就有些懊恼自责起来。
“若是下次在毒发,殷哥只管随便用个什么东西堵了念儿的嘴便是,可不能再这样伤害自己了。这伤口看来是要留疤了。”
冉秋念心怀不安的说道。
说着说着,不等萧殷恢复,冉秋念忽然发现了一角白色,就在那伤口的上面一截,被萧殷的袖子遮挡住。
“这是什么?”冉秋念一脸狐疑的说着,随即便在萧殷反应过来之前,将那袖子又往上捋了捋。
白日里萧殷取血的伤口就这样暴露在了冉秋念的眼前。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口?殷哥,你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冉秋念有些惊讶的看着萧殷手臂上面包扎好的伤口,那伤口处因为先前冉秋念的折腾,已经隐隐有了崩裂开的痕迹,红色的血迹染上了白色的绑带。
“一点小伤,不必在意。”
萧殷瞥了一眼那处伤口,有些意外会被冉秋念发现,但他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说完就要把袖子放下来,并不打算和冉秋念详说。
“不行,这伤口也需要换药处理,否则伤口发炎了该怎么办?”
冉秋念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心头的那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了,坚定的拿开了萧殷的手,重新又把伤口给露了出来。
冉秋念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一回事,看到萧殷这般轻描淡写的说起自己身上的伤口,就觉得堵得慌。
她一声不吭的给萧殷将两处伤口全都包扎好了,萧殷觉出了几分不对劲,于是便偏头看了过来。
谁知冉秋念却垂着头站起来,转过身躲开了萧殷探寻的视线,拎起药箱就要往外走。
“念儿,你怎么了?”
萧殷犹豫的出声问了一句,可是冉秋念却一句也不说,沉默的继续往外走,连脚步都没有一丝停顿。
就算是萧殷再如何迟钝,此时也反应过来冉秋念这是生闷气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站起身来追了过去,在冉秋念跨出房门的时候,将人给拉住了。
“念儿,到底是怎么……”
萧殷将冉秋念拉回来,看着她的脸,才知问了一句,就发觉不对劲了,不知何时,冉秋念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念儿,你怎么哭了?”
萧殷有些束手无策的看着默不作声哭着的冉秋念,一时有些语塞,他向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更何况,冉秋念是轻易不哭的,这丫头性子倔强的很,即便是偶尔哭个两下,也是故意做出来的成分居多,存心要逗人玩,这还是萧殷第一次见到她哭的这么伤心。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萧殷将冉秋念揽入怀中,忍不住低声说道。
“不是殷哥的错,是念儿错了。念儿只是不想再看见殷哥受伤,不想你这样不重视身上的伤口。”
冉秋念抽抽噎噎的说道,原本那只有八分的伤心在有了在意之人的安慰之后,便立刻变作了十分的伤心。
冉秋念的眼泪如同决堤了一般,一时之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积攒在心头的苦闷全部都发泄出去一般。
萧殷只能轻拍冉秋念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等到冉秋念哭的累了,或许是先前毒性发作太耗费心神,竟然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萧殷见冉秋念许久没有反应,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丫头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俯身将冉秋念给打横抱了起来,亲自送回了屋子。
齐国公府内,齐若云的探子早就将发生在萧殷府上和太医院的事儿打听了一些回来,此时小公爷正满脸阴沉的看着惴惴不安的柳云瑶,寒声问道:
“你确定那七日红的毒无药可解?”
“小公爷放心,这毒药是从李小姐手上得来的,她姨母是皇后娘娘,这毒药应当不会有假,冉秋念这回是死定了。”
柳云瑶在心里一边暗骂坏了她好事的李小姐,一边讨好的看着齐若云,希望能用这个消息来讨得齐若云的原谅。
“我姑且再信你一次,若是这次你再让我失望,日后这齐国公府,你就不要再踏入了。”
齐若云冷声说道。
“小公爷放心,七日红这毒,我已经查过,确实是宫廷秘药,阴毒无比,就连李小姐那里也只有这么一颗。这次是我一时不查,才被这贱人耍弄了,可那毒药是我亲自确认过的,绝不会出错。”
柳云瑶对李小姐恨极了,这次要不是因为这个人从中捣乱,她也不会白白放走了冉秋念,反惹得一身骚。
柳云瑶到现在都有些想不明白,那个李小姐究竟是真心想帮冉秋念还是假意陷害冉秋念,这毒药是她给的,人也是她帮忙抓得,可最后出尔反尔把人给放出去的也是她。
这一番举动,真是让柳云瑶又气又恨。
可是面对齐若云的失望,柳云瑶是有万般苦恼也不敢说出口。
“这个李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
齐若云皱了皱眉头,问起了这个人来。
“这人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与我也是只有数面之缘,我也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什么目的,那日若不是因为她带着一干护卫强闯进来,我也不会让她把冉秋念给劫走。”
柳云瑶立刻把人给告到了齐若云跟前。
“皇后怎么会有这样的势力?不对劲,那些人未必是皇后手上的人,至于李家,”小公爷轻蔑的嗤了一句,显然是知道李家的破落,“这事定然还有后手推动,你只怕是被人算计了。”
“还请小公爷明察。”
柳云瑶被齐若云这么一提醒,也是忍不住一身冷汗,她不知道京城这些贵族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竟然差点被李小姐给骗了过去,李家虽然是背靠皇后,算半个皇亲国戚,可是为防止外戚专权,李家充其量只是个空壳子。
京里随便一个有些权势的人家都比李家贵重,那李小姐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故意用皇后侄女的身份糊弄柳云瑶。
“这事儿你不必再管了,敢算计我齐若云,这李家背后之人我必然会查出来。你继续盯着护国公和太医院那边,一有动静,就立刻传消息给我。”
齐若云眼神微眯,语气沉沉的说道。
柳云瑶只有低头领命的份,护国公府上如同铁桶,想要得到消息很难,可是太医院就好办很多,柳云瑶知道他们在研制七日红的解药,也很清楚,没有那药引,解药根本发挥不了功效。
就算勉强制作出来,也只不过是延长一些寿命,让冉秋念多遭几次毒发的痛苦罢了,若真是这样,柳云瑶倒也乐见于此。
第二日一早,城里忽然传出了些许流言蜚语,从市井茶楼,沸沸扬扬,很快就变得人尽皆知起来。
“听说冉家姐妹内斗,把冉家那位大小姐绑走了一晚上,才被人找回去,听说是伤的不轻,真是吓人。”
“我听说绑人的就是嫉妒这冉大小姐命好,和七王爷定了亲,所以嫉妒她,找人毁了她的清白。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夜不归宿,你说说能发生些什么,真是作孽。”
两个首饰摊子前面的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高兴。
摊主有些疑惑的问起来:“冉家不是只有一位小姐吗?你们说的另一个是谁?怎么这么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姐妹都下的去手?”
“婶子,你忘了吗?前些日子和小公爷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做人外室的那位。果然不愧是甘为人外室的女子,眼皮子就是浅,她脸面也不要了,就是为了巴上齐国公府的门庭,可人家冉大小姐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被七王爷明媒正娶做王妃娘娘,这搁谁身上不妒忌的发狂?”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是唾沫横飞。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护国公府上,萧殷脸色阴沉下来:“派人去查,这流言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的?”
“属下遵命。”
莫十也脸色严肃,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这谣言被做实了,冉秋念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究竟是谁这么恶毒,竟然编出这些难听污秽的谣言,漫天传。
“这消息暂时不要让念儿知道,吩咐府上所有人,管好自己的嘴,若是让我发现谁在乱嚼舌根,定不轻饶。”
萧殷吩咐下去,让府上所有的人都三缄其口,可冉秋念还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