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之人看到洛杨如此年轻,虽未开口,眼中却都带着不信任的意味。
洛杨也不在意,他拿起黑马跳到卧槽位置。
这一步别说二位老者,就是四周观战之人都面面相觑的望着他。
他卧的是自己的槽。
非但如此,那个槽眼的数列还并着两个车!
就说这匹边马被压制在角落一时难以脱困,但还不至于死掉。到了接近残局之时,每一个棋子都十分重要。
他倒好,白送。
不是这群人修养好,是他们被洛杨唬住了。
眼镜老者微微看了洛杨一眼,这一步马九进七,让红车面对送上门美味,实在想不出不吃的理由。
他不仅是白吃一个黑马,吃了黑马之后原本被黑马保护的黑炮也被车给追杀上了。
然而下一步洛杨的步骤更是让人无语。
上士,直接无视了自己的炮。
这让原本处于被动但多一个子的局势在两步内变成了被动又劣势。
这一步让眼镜老者都看不透了。故弄玄虚这几个字在眼镜老者心中徘徊起来。
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脸的无所谓,他那股迟暮英雄的倔强还是占了上风。
吃了又如何?
于是眼镜老者动了,红色的车坚定的盖上了黑色的炮。
看到这一幕的洛杨偷偷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带出一丝笑意。
眼镜老者一直在观察洛杨,看到洛杨忽然绽放的笑容内心一惊,这个笑容恨不得写着鱼儿上钩四个字。
自己...上钩了?
洛杨不再迟疑,把自己的黑车直接下底。这一下旁边人再也不淡定了。
无他,红车吃炮已经和他是对车状态,本来黑棋有两个车在一条线上。
即便是他被红马卧槽威胁不敢对车,起码也横移一步对另一个车或者看住卧槽马,他倒好,再送一个车。
到了这一步眼镜老者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看着棋盘沉思起来,三步送三个子,这是不过日子的下法。
就说象棋中有送子求势的下法,也没有这般求势的。
推演了几步眼镜老者的眉头却开始皱了起来,太熟悉了!
他终于想起来,这是一个残局!
所谓残局就是专门摆成特定状态让人破的,可以说残局是象棋当中套路的精华部分,也是杀机四伏的代名词。
他能想起来这是一个残局说明他的确是一个大师,但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因为这个残局虽然精妙,却不是很有名的一个残局。
能在实战当中下出残局的局面那几率更是万中无一!
这个残局的结局早已推演了无数次,他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和棋而已。眼镜老者现在脑子只有一个疑问。
“这小子是歪打正着,还是真的看出残局了?”
洛杨走了个车八平三,这是看卧槽马。眼镜老者也没有再犹豫,挂角弃马。洛杨用车吃掉。
眼镜老者不走了。
他看向格子老者,格子老者微微一笑:“别试了,他确实看出来了。”
眼镜老者也不废话,把棋子往桌子上一丢。
“小友,师从何人呐?竟然识得这无名残局。”
被道出秘密的洛杨尴尬一笑:“我没有师傅。”
眼镜老者一愣,这话就有点大了。
不过他也不恼,起身邀请格子老者与洛杨一同前往安静点的区域。只留下一群还看不明白的中年人暗自琢磨。
“你当真无师?”
洛杨挠挠头:“大师,我只是偶尔和人对弈。您也别怀疑我的水平,本来我是没资格的。也就是碰巧看过这个残局,刚好你们下到这一步。我就是想试试,万一您走成残局模样,那我就不怕了。”
“呵呵呵呵,那就是天意咯!”
“我倒要感谢小友,替我当场报仇!哈哈哈。”
眼镜老者也跟着笑道:“我姓华,你们可以叫我老华。”
格子老者也说道:“那你们可以叫我老牛。”
洛杨道:“华老,牛老,小的姓洛。你们叫我小洛即可。”
华老点点头:“今日里这盘棋可是教育了我一番,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实力不如你的人。即便他跟你不在一条路上,但谁又能保证弯道就不会被超车呢?”
牛老也感慨了一句:“看这盘棋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不怕你们笑话。新出的那个大游戏你们可曾玩过?”
“是说大荒梦吗?我当然有涉猎。虽说咱们这把年纪已经不适合打打杀杀,但这不耽误咱们进去领略一下大荒世界的风采。”
牛老点起一支香烟附和道:“是啊,大荒世界,一个虚拟但又真实的江湖。你们有没有关注最近悦风楼跟大荒楼的事件。嘿嘿,本来我以为这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利益倾轧。不过自从大荒楼的军师脱困后所做的一系列操作,原本并不精彩的故事忽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骤然被人提及的洛杨忍不住打个激灵,这还能有自己的事?
“愿闻其详。”
“我之所以会想起这件事是因为,那个军师所做之事和今天这盘棋太像了。开战,贿赂,谈判。这三招昏棋像不像这位小友开局送你的三个子儿?”
华老点点头:“还真是。”
“最后大荒楼得到什么了?得到了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苟延残喘。不仅把自己公会带入深渊之中,还丧失了所有的盟友和大众支持。就说雪玉公会可能会念及旧情对他们照顾一二,可是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公会注定是要和他们渐行渐远的!你说是不是呀,小兄弟?”
洛杨点头附和,静待下文。
“看起来是一个荒唐之人,但细想一下,大荒楼一个原本一穷二白的公会能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做到三流顶峰甚至即将跻身二流公会。你们会相信他是一个草包吗?我更愿意相信他所做必有更大图谋!”
“哼,就像今天这位小友一样,通过匪夷所思的手段将你拉入一个迷雾一样的陷阱之中。这样是不是就合理了?”
华老陷入了沉思,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当然很快就听懂了牛老的意思。
“你是说这位军师有可能是在下一盘复仇之棋了?”
洛杨冷汗快下来了,他最怕的就是被有心之人看穿自己。
但是接下来牛老的一句话却让那一滴冷汗直接落地。
“不不不,再看远一点。你说,他会用什么方式复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