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雨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还停留在前一秒的梦境里。
沈梦莱知道王雨桐为了志愿者的事,前前后后都在忙,还爱瞎操心,不像其他人还能忙里偷闲,但这家伙晚上又不肯睡觉,总是拉着沈梦莱彻夜长聊,不累才怪。
“你的火车要开了!”
沈梦莱自己没什么行李,也就背上一个书包,她一手拎起王雨桐的包,一手拉着王雨桐,往号检票口赶,催促道,“学姐,你快点!”
王雨桐怕是睡懵了,被塞进站以后,还有些恍惚,跟着人流往前涌,很是被动,沈梦莱有些不放心,提醒道,“学姐,收好你的车票,别掉了!”
王雨桐辨认出沈梦莱的声音以后,转过身,笑着挥了挥手,喊道,“梦莱,开学你记得来找我,你知道我宿舍的!”
“什么?”沈梦莱听不清,人太多,又隔着距离。
王雨桐大声喊道,“梦莱,开学来找我!”
“啊?”沈梦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她听不清楚。
王雨桐站在原地,任由人流拥挤,她远远地看着沈梦莱,沈梦莱还在用肢体语言努力地比划和表达。
“开学来找我,但你可能也找不到我了……”王雨桐呢喃着,望着沈梦莱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润。
原来王雨桐刚刚不是真的睡死了,她只是不敢面对即将发生的事,当她再次抬起手的时候,她的面上又重新浮起了笑容,冲沈梦莱挥了挥,然后转身,往她不愿意乘坐但又不得不乘坐的火车而去。
而沈梦莱这边,浑然不知王雨桐的心事。
哪怕她们聊了好几个夜晚,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有些秘密,即便很想分享,渴望被人知道和安慰,但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沈梦莱送完王雨桐,转身离开。
南城离杭州近,列车却少,需要等到下午一点,她原本是坐长途汽车的,但考虑到王雨桐要坐火车,她想了想,也换了火车。
“好像有点饿了……”
沈梦莱摸了摸自己肚皮,饿得有些难受,一想到还要等两个多小时,也逃不过午饭,省不了钱,便离开候车厅,想着出站去买些吃的。
“烧饼啦!好吃的烧饼啦!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啦!”
车站外的吃食比较多,一般也都是些蹬着三轮车的小商贩,卖一些小吃,价格自然会比车站里便宜很多。
这个年代,地沟油的现象还没有那么严重,小商贩都不算是专业的,得空的时候拉出来叫卖,赚些零花钱,给家里添补,就跟沈梦莱做凉菜和糕点卖一样,食材都是自家的。
烧饼商贩见沈梦莱走来,一脸笑意,热情地吆喝道,“小姑娘,烧饼好吃,你来张烧饼尝尝?”
烧饼商贩很热情,让沈梦莱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是冲着旁边的一家去的,摊主是个老奶奶,三轮车也很小家子气,足足小了隔壁半个尺寸。
老奶奶也不吆喝,就是埋头做小吃,捣鼓着面粉,配陷,油炸,动作也不快,慢悠悠的,隔壁大叔做三张烧饼,她可能连一个都没做好。
沈梦莱看着三轮车上挂着一个牌子,上头写着几个字正宗杭州油墩儿。
“油墩儿……”
沈梦莱跟着念了一遍,有些绕口,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名字,看来是杭州本地的小吃,看着炸得金黄的小东西,还蛮有食欲。
烧饼商贩见沈梦莱光顾,倒也不生气,反而好心地提醒了老奶奶,大声道,“张婆,来客人了!”
“哎?”
老奶奶后知后觉,这才抬起头,看到摊位前的沈梦莱,她习惯性地自己跟自己说话,道,“来客人了,来了个女伢儿……”
老奶奶记性不太好,反应也有些迟钝,她需要不停地跟自己说些什么,暗示自己,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梦莱起初不知道杭州话“伢儿”是什么意思,不过联系上次大妈叫姜沅,这次算上老奶奶,她大致也听懂了。
沈梦莱笑着说道,“奶奶,给我两个。”
“两个,要两个……”
老奶奶嘀咕道,然后放下手里的面粉,她清楚她要拿漏油勺从油锅里捞起,但问题是油勺搁哪里,怎么就不见了,还有袋子,袋子又跑去了哪里。
对年轻人来说很简单的事,到了老奶奶这里,就有些手忙脚乱,老奶奶越是不想客人久等,越是慌乱。
“哎哟喂!”
烧饼大叔看不下去,一边帮忙,一边对老奶奶说道,“张婆,你干啥非出来卖油墩儿,一把年纪了,在家歇着享清福不好吗?”
烧饼大叔装好袋子以后,递给沈梦莱,又道,“五毛一个。”
老奶奶一听,觉得不对,连忙拍了拍烧饼大叔粗壮的胳膊,纠正道,“不对不对,两个!是两个!”
“是啊,两个油墩儿!”烧饼大叔不是态度不好,因为老奶奶听力不好,得大声跟她说话,她才听得清楚。
“两个五毛!”
老奶奶一脸认真,还跺了跺脚,斥责道,“你个粗铁头,老坏我生意,吓得别人不敢卖我的油墩儿,乱喊我价!”
烧饼大叔委屈道,“张婆,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啊,你抢我生意,我都没有说你呢!我还帮你多赚一些,你还怨我?这丫头一看就是外地人,你多赚一点算一点!”
“……”沈梦莱额前一排黑线。
这位大叔,能理解你大声说话是因为这老奶奶听力不好,但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真的好嘛?!
烧饼大叔挨了老奶奶的打,又挨了骂,却笑得很灿烂,随后想起了沈梦莱,小声说道,“丫头,五毛两个,开玩笑的,这老婆子有趣的很,逗着好玩,你把钱搁她角落的盒子就成,你不给,她估计都会忘!”
果不其然,沈梦莱看向老奶奶的时候,发现老奶奶又开始低头做油墩儿,全然忘了自己在卖,刚刚还在较真价格的事,这会儿又给搞忘了。
“年纪大了,记性很差,都这样,要不是我看她像我老家的老娘,我都才不多事管这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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