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手一摆,“你不用担心这些,到时候就说是朕的鸟,谁还敢计较?”
崔之帆哭着脸,“皇上,这两只鸟微臣也管不住,到时候它们来不来宫里臣说了可不算。另外它们倆到处惹事,万一在宫里冲撞了贵人算谁的?还有啊,这俩家伙其实早就到皇宫来逛过了,回去还说皇宫除了大点再没其他好玩的,听起来很是看不上皇宫。”
他摇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皇上想了想,“那天你妹妹不是也带孩子们进来吗?你让那个嘉宝儿,把她养的宠物都带进宫来,到时候朕就说这两只鸟是朕赏赐给她的。这样不管是镇北侯还是什么侯就都不能因为两只鸟再找麻烦了。有朕撑腰,还有什么好怕的?”
崔之帆不说话了。
他是故意说那些话给皇上听的。
嘉宝儿养的这些个东西个顶个的能耐,早晚有一天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与其等到最后被人盯上,瞧出里面的不对劲,不如提早在皇上面前过个明路,能得到皇上的护佑,到时候谁还敢说什么?
崔之帆带着老狐狸从宫里离开了。
目的达到,走起路来脚步都轻松。
突然,一个沙包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崔之帆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
手里的老狐狸受了惊,嗖的一下窜上宫墙,惊慌失措地看着下面走过来的人群。
当中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娃儿,一身华贵的衣衫跑得有些乱,头上的大东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见崔之帆,那女娃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沙包,呵斥道:“谁让你挡住我的路了,快滚开。”
崔之帆连忙拱手行礼,“见过公主。”
小公主萧倾城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只将他往旁边一推,“滚开,踩着我的沙包,我要你狗命。”
崔之帆皱了皱眉头。
公主身后的宫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宫里最刁蛮最惹不起的就是她,皇后娘娘连生五个皇子后,好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小公主,皇上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爱,别说是宫里,整个大齐也就只有皇后娘娘敢训斥她两句。
就这样,每次说她,都还会出来许多替她求情的人。
这也纵出了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脾性。
别说是崔之帆,哪怕现在站在眼前的人是楚怀元,她都照样会让他滚开。
“我让你滚开啦,你耳朵聋了吗?滚滚滚。”萧倾城见崔之帆动作太慢,一把推向他,嘴里骂骂咧咧着低头去找刚才扔过来的沙包。
站在墙头的老狐狸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她的脸,厌恶的翻了个白眼。
就在小公主火冒三丈的时候,突然,她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的哆嗦了两下。
接着便噗通坐在了地上,蹬着两条腿,一扭一扭的撒起了泼。
“我警告你们,你们这些狗奴才,兰妃娘娘说了,你们的命比我养的狗都不如,我才是大齐最尊贵的命格。有我在,大齐才兴旺,哼,要不是有皇兄,我是该做皇太女的命……”
崔之帆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赶紧躬身劝道:“公主慎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皇上知道是会责怪的。”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墙头上正对着小公主指手画脚的老狐狸,崔之帆悄悄做了个手势,示意老狐狸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人发觉不对劲,惹祸上身。
老狐狸一走,萧倾城停止了闹腾,疑惑地看看左右,发觉自己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弄脏,当即勃然大怒,“混账,你们不长眼吗?竟敢让本公主坐在地上,我看你们都活够了,一群废物,就该让你们去教坊司,统统杖毙。”
众人吓得赶紧去扶她,被她连踹带骂,折腾了好一会。
崔之帆早在老狐狸离开的时候,就贴着宫墙旁边悄悄走了。
再不走,万一被大吵大闹的小公主盯上,可没他的好果子吃。
想想端方有礼的几位皇子,再想想胡搅蛮缠的小公主,崔之帆擦了擦额上的汗。
翌日一大早,宫中传出旨意。
命陈大有中秋后立即动身返回北疆,专职负责勘察开采康河村赤铁矿。
这也等于说,一家人刚团聚没有几个月,就又要分开了。
陈浩哥几个一听高兴坏了,京城再好,架不住这群野小子在山间地头野惯了,到了繁华的京城反倒住不下,总说这里太拘束人,不如回村子自在。
来了这么久,作为蓝将军的徒弟,陈浩还没去将军府拜见过自己的师母傅夫人。
崔氏曾经递过帖子,想带孩子们去行个礼,结果傅夫人说,她和蓝将军是名义上的夫妻,她现在只等着蓝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就办和离,所以不敢以孩子们师母的名义受礼,若是崔氏不嫌弃,大家可以在中秋宫宴的时候见面聊天,孩子们就不必特意拜见了。
也算是变相的拒绝了崔氏带孩子上门拜访的请求。
崔氏无奈,只得提前为傅夫人准备好礼物,想等宫宴的时候带给她。
自从东乡伯府付氏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东乡伯派人到崔府来过好几次,不外乎想替付氏求情,并且想借此机会让崔之帆和孩子们都搬回东乡伯府去。
说崔之帆以及崔轼崔哲乃东乡伯府嫡子嫡孙,就应该住在宗祠所在的东乡伯,而不是别府另居,不成体统。
被崔之帆当场拒绝了。
什么正统,十几年不闻不问,这个时候想起要体统了,谁认呢?
更何况,崔府里面有楚氏的牌位,有崔之帆重新书写的族谱,还有崔氏族内的老家长手写的同意分户协议书。
从付氏大庭广众承认当初对崔之帆兄妹的迫害,整个崔氏家族都在楚家面前矮了一头,恨得崔氏族人恨不得将付氏千刀万剐。
为了留住族内最有出息的子弟,更为了不与楚家交恶。崔氏族人大家长在楚怀元的要求下,亲笔书写分户书。
这样更好,既不得罪崔之帆,让他得偿所愿自立门户。又能将崔之帆留在崔氏家族族谱上,说出去,崔氏家族的人面上有光,依旧可以跟崔之帆沾了不少的光。
这些荣耀可不是崔伯爷和他那个废物二儿子能带来的。
孰轻孰重,族里的人分的很清楚。
所以当崔伯爷到族老面前告状,说要和崔之帆这个不孝子决裂的时候,族老们不但不附和他,还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
说他为人父时不能庇护子女,如今明知继室迫害原配子女,还在这胡搅蛮缠,若是再闹,合该被逐出族中的人是他,让他好自为之。
自此,崔之帆兄妹终于在明面上与东乡伯府决裂。
再也不会有人弹劾他们兄妹,反倒又开始弹劾起了东乡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