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太阳公公好似提前露个脸似的,还没等过星期的孩子们起床,就早早跃出了地平线。
起床后的穆珍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面前,跟同学出去玩的事情,他从小就不敢也不愿跟老穆说,直到现在依然保持了什么事情与母亲沟通的习惯。
“今天同学邀我去他姨家看荷花,你说我去不去?”穆珍跟他母亲还卖起了关子。
秀花对于穆珍一向是爱护有加,他觉得儿子长大了,也有了自理能力,所以对于儿子提出的要求,总是尽量满足。
“还问我,你觉得该去,去就是,中午还回来吃饭不?”秀花瞪了一眼站在地锅前的穆珍。
“我也说不准,可能不回来吧!”穆珍想着,有张然请客,还用回来吃饭吗?
“那行,注意不要下水!”秀花叮嘱道。
“保证不下水!”穆珍说着,跑到堂屋,从馒头篮里摸了一个馒头,又到厨房菜袋子里掏出一个紫红的洋葱,对着秀花喊道“娘,我去了!”
还没等秀花回过神来,穆珍已经快步跑出了大门,冲到了大路上。
到了张集村口,其他三个人早已等在那里,张然与刘旭昶每人从家骑了一辆自行车,四个有人说有笑地骑车向湖里方向出发了。
虽然离湖里有十来里路的路程,可由于穆珍与湖滨乡不是一个乡镇,加上没有亲戚在湖里,所以来湖里看荷的机会从来没有过,自然湖里的一草一木,对于初入湖区的穆珍来说,倍感新鲜。
刚上湖堤,便看到大片的芦苇,好似铺在湖中的绿毯,微风吹过,传来“沙沙沙”的声响,随风摇摆的苇叶,好似吹起的绿绸缎,跌宕起伏。
偶有一叶小舟从那苇塘中蹿出,好似戏水的游龙,忽快忽慢,忽左忽右,飘忽不定,真是赛神仙般的生活。
正看得入神的穆珍,突然被刘旭昶一声“坐稳”的提示拉了回来。穆珍立即牢牢抓住车子后座的横梁,只觉得自行车飞速沿着河堤向下滑去,然后听到那刹车声不断变大,依然没有阻挡住下滑的车速,车子下到河堤底部,又是一段平整的泥土路面,穆珍从车上蹦下来,眼前出现一个小码头,这码头很简陋,穆珍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码头边上立了一个铁柱,柱子顶端安装了一个定滑轮,定滑轮上安置着一根带水的粗钢筋,那粗钢筋穿过那只横在水面渡船铁柱撑起的两个定滑轮,然后又与对岸铁柱上固定的定滑轮相连,组成一个简易并且可以来回拖动的渡船。
四个人都下了车,站在码头上看着渡船上的人用特制的钩子套在钢筋上,向他们站的方向驶来。穆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船,船靠岸时,他们四个人跳上船,没有别人,去对岸的只有他们四个人,张然将自行车插到船上,很熟练地拿起特制的钩子,钩住在船上架着的钢筋,猛地一用力,渡船便嗖地一下,离开河岸,向对面驶去。
站在船头的穆珍突然想到李白那首《赠汪伦》来,情不自禁地吟出声来“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你还真有李白的风度。”小娟看着吟诗的穆珍。
“哪里有,哪里有,只是触景生情罢了!”穆珍摆起了架子,文绉绉地言道。
刘旭昶踩住船头,左右摇晃身子,船身立即跟着左右摇摆起来,没有任何扶手的穆珍一个趔趄,站在船中心的小娟急忙上前抱住了他,顿时羞红了穆珍的脸。
随后四人哈哈大笑起来。
“看你刚才的酸腐,好似过河一秀才。”刘旭昶笑着道。
穆珍只觉得脸上跟火烤一样,站稳了脚跟,不再接话,他突然感觉不能胡乱卖弄诗文,否则只能成为笑谈。
过了河,上了码头便只见一条一米见宽的小径,小径两边全是手指粗的芦苇,四个人走上小径,立时被那两边的芦苇遮掩,只听到远方的说话声,却不见人影。
因为路窄,四人不敢再骑行,推车的张然还不时提醒“走这路一定要小心,如果一不小心进了那旁边的芦苇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里面有蛇。”
“你别吓人好不好?”小娟有点啧怪,“还没有看到你就胡说八道!”
张然打住了话语,也许是张然的提醒真的让其他三人都心中惧怕这水蛇,所以都不再多言。
行了大约二里路,到了张然姨家所在的刘楼村。这个村就是湖中的一个孤岛,唯一通过陆地与外界相连的就是来时的小径,村子看上去不算大,清一色的土墙草房,步入村中,狭窄的胡同,一眼看到头,静悄悄的没有行人,偶然碰到三两个坐在墙跟的老人,也都不言语,眼神全部集中在他们四个人身上,好似看到天外来客一样。
张然带着大家穿过胡同拐了一个弯,张然对着小院便高声喊起来“姨,在家不?我是张然!”院里没有人答应,张然又重复了一遍,才看到一个驼背的老年妇女颤巍巍地走到门口,伸出头看了一下。
“奶奶,我姨呢?”张然一眼认出这是姨的婆婆,忙打招呼。
“你姨下湖收网去了,进来等她!估计也快回来了!”老年妇女笑了笑,招呼四个孩子进了院里。
院子不大,四周全是土墙围着,好似进了土城堡一样。唯独院里的那株碗口粗的枣树,正开着枣花,全树的叶子绿得发亮,透出勃勃生机。
“现在村里的青壮老力都下湖还没有回来,村里除了还在熟睡中的孩子就是我们这些走不动的老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妇对着四个孩子絮叨,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四个孩子不知说什么好,站在院里东瞅瞅西瞧瞧,如同到了世外桃源般新鲜。
正当四个孩子在院内百无聊赖之际,听到胡同里传出说笑声,张然很敏感地听到熟悉的声音,对其他三个人道“我姨回来了!”
刚说完,就看到一位中年妇女,头上顶着一个草帽,腰里系着一个塑料布样的围裙,手里提着一篼小鱼虾,站在了大门口处。
“姨!”张然打了个招呼,穆珍他们三人也跟着张然叫了声“姨”便只是凑个耳朵,听张然与他姨的对话。
“你啥时候来的?”张然姨看了看四个孩子,急忙说道。
“刚来到。”
“吃饭了吗?”张然姨觉得孩子现在来到这里,这么早估计还饿着肚子。
“吃了,姨!”
“说瞎话,这个点就来到我这里,我们还没有吃,你们吃的哪门子饭?”张然姨显然不相信张然的回话。
“快进屋,我给你们做饭吃。”边说边解了那塑料围裙进了堂屋一旁低矮的厨房。
张然跟了进去“姨,我们真的吃了!”
“吃什么吃,就是吃了,也要再吃点!一会你姨父回来,让他带你们去湖里玩!”
“我表姐呢!”张然的姨表姐陈玉香比张然大三岁,是湖上撑船打渔的好手,那渔网在她手里,如同翻花一样轻快流畅。
“跟着你姨父在村东头卖鱼呢?”
张然姨做事相当利落,不一会儿,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油炸鱼的“滋滋”声,随后从厨房传出来的炸油香,让四个孩子的唾液分泌都旺盛了许多。
“唉哟,家里来了这么多客!”踏进门的张然表姐对着四人招呼。“姐,今天专门来找你,吃完饭撑船带我们下湖看荷花。”张然看到表姐,好似看到救星似的,迎了上去,接过表姐手里的渔网。穆珍听到说话,回过头来看到一位身材高挑,脸蛋俊俏,身着红色上衣,下身穿着高挽着裤腿的蓝裤子走进了大门口。
“看,来了就知道让我陪着你下湖。”只要张然来了,陈玉香很乐意陪着这位表弟去湖里玩。
“小娟不用介绍了,这两个叫啥?”陈玉香显然对于面前的两个陌生人很感兴趣。
“这是我的两个同学,他叫穆珍,穆桂英的穆,珍宝的珍。”张然指着穆珍介绍道,然后又指站在穆珍身边的刘旭昶“这个叫刘旭昶,姓刘的刘,旭日东升的旭,昶是……”张然一时还想不起来这个“昶”字如何组个词,急中生智“就是那个永远的永再加个日。”他的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陈玉香上了初中毕业,对这个字也不熟悉,让张然这么一说,虽然知道怎么写了,但是具体的意思依然不明白,她转头问刘旭昶“你知道这个字的意思么?”
“知道,这字很特殊,你看字是永日,意思就是白天的时间长。俺出生在6月22日,那天正好是夏至,是一年中最长的一天,于是就用了这个字。”刘旭昶解释得认真。
大家听了,也是耳目一新,如果没有刘旭昶的解释,还真的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字的意思。
渔家的饭做得快,那鱼香的味儿还没有飘散,听厨房里的姨妈对院里说话的孩子们喊道“别老说话,准备吃饭了!”
玉香听到母亲的喊声,立即跑到堂屋内,抱了一摞碗,手里还夹着一捆竹筷出来,放入盆中清洗,清洗完后又摞好抱进了厨房。四个孩子面面相觑,真的不知这饭是吃还是不吃。
“张然,你还愣着干啥,快招呼同学到屋里吃饭!”玉香边往堂屋里端着碗边督促张然。
张然对大家招了下手,大家不约而同地跟着他到厨房里端盛好饭的碗。
走进厨房,那扑鼻的香气强烈地刺激着每个进来人的嗅觉,浓香的鱼汤,那鱼不大,都用炸得金黄的面包裹着,加上那略显黄的鱼汤,让看着闻着的人都增加了十二分的食欲。
堂屋内,大家看到,玉香的奶奶自己坐在里屋内的床沿上,面前的饭已经摆在了她老人家面前。
大家默不作声,各自端起碗来,吃得津津有味,穆珍出门时,虽然吃了一个馒头,不知消化到哪里去了,看到碗里的炸鱼,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我姨呢?”张然端着碗问玉香。
“她去村口叫我大去了!咱们先吃!”说着继续往嘴里扒拉着饭。
张然姨妈还没有回来,大家都抹着嘴,已经再次填饱了肚子,张然打着饱嗝说道“歇一会,我们该下湖了吧?”
“急啥,现在时间早着呢?水还有点凉!”玉香对面前表弟的急性子很了解似的说道。
“又不是下湖游泳,水凉与下湖看荷没有关系。”张然白了玉香一句。
两人在院里刚拌了几句嘴,听到大门外的说话声“今天的鱼价比昨天又低了一毛,再这样下去,逮的鱼再多,也挣不到钱!还不如不逮呢?”
“不逮更没有钱,一家老小吃什么?”张然断定这是姨妈的声音。
“姨父,我们都吃完了!”张然首先身姨父打了个招呼。
张然的姨父名叫陈三军,是村里的支书,家里兄弟三人,老大叫大军,老二叫二军,到他这里是老三,成了三军,一到乡里开会,大家见他来了,都拿他开玩笑说“三军到齐”,他性格开朗,常会抱拳回应“三军到齐!还差司令!”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今年快五十的他,依然像个小伙子,整日里除了忙自家打渔的事,几乎整个人都是村里的,村里的哪家鱼卖不出去,找他;哪家网被人割破,找他;哪家又有个婚丧嫁娶的事,还是找他。他成了村里人的主心骨,也是村里最值得信赖的人。特别是他家还出了一个让全村人都骄傲的人物,那就是他的儿子陈小平,两年前,考上北京一所大学,成为这个湖里小村飞出的“金凤凰”。
“张然来了,这是?”
“我同学。”张然看着姨父有点吃惊的眼神急忙答道。
“你们都吃好了吗?”三军向大家打着招呼。
“吃好了,大爷!”孩子们很客气地齐声说。
“中午我村里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去湖里玩了,让玉香陪你们去湖里看荷花!”三军说着进了屋,端起玉香盛好放在案板上的饭碗。
听到刚才三军的话,玉香就似接了圣旨一样,今天就带着表弟的这些同学去游那片荷塘,今年还没有来得及去呢!她早几天就准备去,只是没有机会,这次表弟来了,难得的机会。
“咱们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出发了!”玉香说着,从屋里拿出一个筐来,背到身上,然后对着屋内吃饭的父母说“我带他们下湖了!”
说完,就将头上的两个牛角辫子一甩,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四个人也紧随其后,欢快地出了家门。
到了村东口,大家看到了一片开阔地,靠河边停靠着十几条渔船,船形各异,尖头的,平头的,有带窝棚的,有撑起遮阴棚的,还有带船桨的,所有船的船头都插了一根粗细不等的竹篙。
玉香来到一个自带船桨的船前,解开了系在插在船头竹篙上的缆绳,轻轻一跳便稳稳地跳到船头,然后拔起竹篙,在船尾撑了一下,船稳稳地停在了岸边,并招呼四个人上了船。
玉香先用竹篙撑着离开了岸,然后坐在船尾改用船桨很轻松地划着,小船进入了芦苇荡,如同来时的小径一样,两边全是密不透风的芦苇,中间是一个有几米见宽的水道,穆珍立时感到,这里是人间的另一个世界,除了船桨拍打水的“哗啦”声,远离了人世间的喧嚣,有的只是静谧,人的心境在这里平静得起不了丝毫波澜。从芦苇丛中不时传出不知名的鸟鸣,清脆回声,如在耳畔,打破了宁静,为寂静的湖面增添了些许情趣。抬头看天,只看到天空被浓密的芦苇切成了蓝蓝的一道沟,太阳被芦苇遮住了,只能透过那芦苇尖叶的缝隙看到渗出的丝丝游光,再看那芦苇梢叶在左右不停地晃动,然而坐在船上的人却感不到一丝风,也听不到一点的风声,空气好像在这里凝住一样,没有了任何的流动。低头看那水面,清澈得一眼见底,偶有鱼儿游来游去,古人言“水至清则无鱼”,突然在眼前的景象里站不住脚,也许说这话的主人没有看到这清澈的湖水里的游鱼,或者没有上过船吧!也许这只是古人为那些难以交到朋友的人寻找的借口罢了。水下的黄色泥巴很平坦,好似被人涂抹过一样,如果不是亲自看到,穆珍真的想象不到湖里的景色是这么诱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湖光粼粼的美。
也许是这湖中风光让大家都陶醉在其中,没有一个人言语,有的只是争相左顾右盼中。
“看,看,快到荷花荡了!”张然像注射了强针剂一样,突然站立于船舱中,指着前面大声喊起来。
“就你眼尖,你看到的还不是我们要去的荷花荡。”一直在划桨的玉香提醒道。
玉香紧划了几下,小船的速度好似由原来人的慢跑改成了冲刺般向前划去。水面突然变得开阔起来,穆珍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水面,向前,远处有无尽的绿,左右望去,宽阔的水面向两边无尽地铺开,一眼望不到头,随着这场景的变幻,人的心胸也随着开阔起来,“突突突”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声响越来越大,一艘拖船向他们驶来,玉香急忙收起船桨,站起身,握起横在船一侧的竹篙,将船划向刚驶出的水沟中。
其他四个人都有点好奇。
“我们怎么不抢过去这大水面啊?”刘旭昶问道。
“那是水上长龙,后面跟着好多的货仓,他驶来必定掀起大浪花,我是怕浪花沾湿了你们的衣裳,我们先躲一躲,等它过去了,我们再驶过这里也不迟。”玉香解释道。
大家都会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都一刻也没有离开开过来的“长龙”。
“这家伙就是水上的火车,这水龙跑得快,也是靠这船头带啊!”穆珍笑道。
“那当然,最前面的是船头,动力全在船头,后面的只是货仓,离开了船头,后面的根本无法跑起来,你太聪明了!”玉香有点羡慕穆珍的聪明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那水上长龙驶近了,大家看着他掀起的浪花,感到自己的小船如同浮萍一样,在水上自由晃来晃去,显示出木船的渺小来。
约十来分钟,大家注视着长龙远去,互相调笑着那长龙的霸道,玉香才驶出了水沟,横跨宽阔的水面,玉香边划边给大家介绍“现在我们正在通过的是京杭大运河通过湖区的航道,每天都有运输船队经过这里,这航道的水面也是最深的,所以每次从这里经过时,都要先看有没有大船过来,躲着他们安全!。”
“可以游泳吗?”刘旭昶心里不安分起来,冒出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这里水深,连个停脚的地方都没有,绝对不行,除非阮小二再世!”玉香说得很干脆。
正说着,小船驶近了刚才看到的荷花荡,四个人同时站起来,穆珍注意到,这片荷花约有一亩来地,三面是芦苇,开口的一面对着刚才提到的航道,好似在向过往船开了个荷花的门户,微风过处,那荷叶摇动起来,好似在向过往船只招手,吸引人们驻足。小船绕过这片荷花丛,转过那片荷花丛的芦苇荡,沁人心脾的荷花清香开始变得愈来愈浓郁,让大家恨不得将鼻子竖起来,尽情汲取这香味,细细品味。
“这回是我们的要到的荷花荡了吧!”张然有点肯定的猜测道。
“算你还记点事!”玉香笑了笑,看着前面的荷花说。
四个人均站起身,争相看去,那荷花丛一眼真的没有望到边,远处已与天边接壤,形成天的蓝与湖中绿的分界线,这绿不同于芦苇的绿,一眼望去,那是一片墨绿,红艳艳的荷花点缀其中,煞是诱人,站在这里,才真正体味那“映日荷花别样红”的乐趣。船驶入荷花荡,立即被这浓绿所裹住,高高的荷叶海拔挡住了人的视线,只能看到下面带刺的绿色叶柄,张然轻轻地抓住一个上面连着一个大荷叶的叶柄,缓缓地向上提起,突然听到“嘎”的一声,叶柄从中间拽断了,提出水面时,发现这叶柄比张然还要高出许多,大家不禁惊呼起来“这么长!”
“看这荷叶再大、荷花再漂亮,没有这根绿杆挺着,也只能浮于水面。”小娟感叹道。
“可不,牛顿不是说过他本人也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吗?”穆珍接着感慨。
“漂亮展示的全部在上面,离开了下面的根,就会摔得粉碎!”小娟有点若有所思地说。
“看,看,我们是来看荷花的,不是来这里发感慨的,说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玉香提醒道。
“哎,哎,那里有可吃的莲蓬!”又是张然眼尖,离船头不远处,有一个莲蓬长得如同小碗口一样,正对着他们几个人,那莲蓬米像突出的绿眼睛,均匀地分布于莲蓬的上面。
玉香抬篙向那莲蓬的反向捣了一下,张然手急眼快,一手将那莲蓬揽入手中,折了下来,分给大家品尝。
大家在荷花荡里穿梭着,不时地将可吃的莲蓬采摘下来放入船舱中,大家说笑着,不时地将剥好的莲蓬塞入口中,清香可口,一时竟忘了时间在这穿梭中已悄悄溜走,太阳已经西斜,船舱中的莲蓬也已堆起了小山,大家依然没有倦意,玉香知道,如果再不回去,回家后又要挨母亲的训斥了,于是招呼一声,让大家坐好,挥动竹篙向返回的水沟驶去。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不知从哪个河道里传来了一个男人高亢的歌声,大家听得很是出神,这歌声引领着大家好像回到几十年前的战场,看到从芦苇荡冲出无数游击队的小船,冲向敌人,挥舞着大刀向鬼子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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