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看陈卿卿不说话,以为她是生气了,忙解释:
“之前,两位祖宗没回来,郝三那个王八羔子说要把咱村的男丁都抓起来,满山爷爷以为大家都活不成了,就把希望寄托在族爷爷身上了。”
陈卿卿并不意外,她来第一天就猜到了,很可能有这种情况。
满山怕于家断了香火,特意在于不离回村之前,给于不离准备了个“媳妇”。
村里人都有血缘关系,同姓不通婚,于家沟的女孩不行。
只剩下几个小媳妇可选。
别的小媳妇,男人服役未归,杳无音信,万一哪天回来呢?
虽然村里人觉得可能不大,但尸体没送回来,这些没了男人的媳妇就不能算是寡妇,不能胡乱婚配。
阿细不一样,她是童养媳,还是寡妇。
满山觉得把她给于牛子正合适。
“满山就没想过,你族爷爷有媳妇?”
虽然于不离按着她那年代的算法,还是个年轻小伙,可在这里,这岁数孩子都该会打酱油了吧。
满山这是把于牛子当成了大牲口么,还是种公!
可是他牛子纳妾关于不离啥事?
陈卿卿看满山的眼神多了点意味深长,这老头,想得还挺多呢。
“我娘说满山爷爷跟族爷爷通信,只听他娶媳妇没听说有孩子,想着油多不坏菜,把阿细给族爷爷做妾,开枝散叶,不动摇您的地位。”
“想的还挺面呢。”陈卿卿朝着于不离看去,这一看又乐了。
于不离不知道跟二毛说了什么,二毛俩眼直勾勾地盯着阿细,阿细只要给于不离抛媚眼,二毛就挺身挡着,俨然成了于不离的挡“贱”牌。
阿细想往于不离跟前凑,二毛隔着,时不时还要幽怨地朝着大丫的方向瞥一眼,被陈卿卿发现他在偷看,二毛心虚地扭过头,继续当没感情的挡“贱”牌。
“这几日你们忙着,满山爷爷没倒出功夫说,不知阿细是不是得了他的授意才这样的——”大丫瞅了眼阿细,一双柳眉蹙了起来。
“嗯。”陈卿卿慢条斯理地拧开水囊,轻啜一口。
大丫咬着唇,像是下了决心似的。
“族奶奶,满山爷爷没对外说这件事,村里只有几个人知道,您现在去跟满山爷爷说,不要让阿细给族爷爷做妾还来得及。”
“哦?我看起来像是善妒的人?”
“不不不!”大丫吓得就要跪,陈卿卿按着她不让动。
“聊天而已,别那么紧张,说出你内心想的就是了。”
“我,我——我觉得您跟族爷爷的关系挺好的,我奶奶活着的时候不喜欢我娘,让我爹休了她再娶,我爹死活不同意,我看你跟族爷爷就像我爹和我娘——你看我这胡言乱语的,也不知道您听没听懂。”
大丫低着头拧手指头,她也觉得自己语无伦次。
阿细屡次讨好于不离都被二毛挡住,对二毛不客气,伸着手指点着二毛,不知道骂了什么。
大丫的眼里闪过厌恶,想到自己在后山看到的两条白花花身子交缠在一起画面,阿细一脸汗水喊得那叫一个娇滴滴.....
又想到族奶奶救了自己恩重如山,再看阿细,厌恶又多了几分。
如果她跟俩祖宗不熟,这事她还能瞒住不说。
可族奶奶救过她,如果不是族奶奶,她现在还不一定能活呢。
想到这,大丫的眼里又多了坚定,她可不能让族爷爷讨阿细做小老婆。
“总之,您现在跟满山爷爷说——也别埋怨满山爷爷,他没坏心。”大丫又想到满山对她也有恩,特意加了句。
大丫的纠结,落在陈卿卿眼里。
善于洞察人心的陈卿卿只垂眸想了一下,就猜到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的问题。
“其实,我和你族爷爷感情稳定。”陈卿卿继续试探。
又发现了好吃的小野果的于不离过来送温暖,刚好听到这句,嘴角上扬,得意。
又听陈卿卿补充了句。
“就因为感情稳定,所以见不得他断了后,如果有合适的姑娘,我也不是不容人。”
咔嚓,于不离掌心的果子被他捏了个稀巴烂,跟过来的二毛惊呼。
“族爷爷,你手流血了!”
鲜红的果子汁顺着手掌落在地上,看着真跟出血似的,怪吓人的。
陈卿卿闻言转身,看到他“受伤”瞬间站了起来。
于不离把手挪到嘴边,挑衅似的把捏碎的果子放在嘴里,对陈卿卿凶狠无比道:
“果子很甜。”
甜也不给她吃!
让她没心没肺!
让她胡言乱语!
“甜就多吃点~”陈卿卿看他没事,放心的坐下。
他那点幼稚小心思,根本传不到她这。
陈卿卿巴不得他多吃点东西补充下水分,这一路都是他在讲解,她担心他嗓子会哑。
于不离愤怒了个寂寞,钢铁直女根本不懂。
气得转身,二毛傻了吧唧的对着他吞口水。
“族爷爷,果子哪儿摘的?甜吗?”他也想吃,或许还能摘点给大丫和他娘呢。
“我看你就像个果子!吃什么吃,还不快点采药!”
二毛委屈的嘴都扁了,看着族爷爷愤怒的背影心里暗忖,他没有得罪任何人!
大丫看于不离踢二毛,忐忑地问陈卿卿。
“族奶奶,族爷爷是不是生气了?”
“不能啊,你看,他吃的多开心!刚说哪儿了?哦,想起来了,说到,我不是不容人的,只要阿细是个踏实本分、恪守妇道、不出去乱搞——”
大丫听她说一句,就缩一下肩膀。
听陈卿卿说“恪守妇道、不出去乱搞”时,大丫哆嗦的像是自己被捉了奸,宛若一只小鹌鹑。
从小长在村里的大丫,哪里是陈卿卿的对手,她的反应都被陈卿卿看在眼里。
陈卿卿看向阿细,也不能怪大丫太实在,就那女的骚气冲天抛媚眼的熟练度,属实是可疑,怎么也不看是“黄花大闺女”。
她又看于不离,于不离察觉到她的视线,傲气转身,只留给她一个憋屈的背影。
陈卿卿把他的反应归咎在阿细身上,一定是阿细的骚闪了她家不离的腰!
看看,给她家可怜的小伙,都“熏”成啥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