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有几排灰暗的营房,中间是一个操练场,周边布置着一些废弃的导弹装置,这些装置与地下相通,地下则是神秘的导弹研究基地,现在因为废弃已经被封锁了。军营四面围绕着一圈光秃秃的荒山,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山顶已经被人为削平,修建了一座全钢结构的碉楼,碉楼下层是指挥中心,上面有哨岗,站着两个端枪的士兵。碉楼后面,就是那座超级大功率的电磁波信号探测仪。
探测仪的主体是三根粗达两人合包,长约300米的大钢柱,三根钢柱呈品字形排列,彼此间以钢架相连,相互支撑;中间是一条钢梯,直达顶端的天线。天线有几百条,分布在拱形圆顶的表面,像个刺猬头。给这个刺猬头供电的粗大电线以及数据线则从三根钢柱中穿过,连接着碉楼指挥中心里的电门和超级计算机。
指挥中心一共有三间房,左边房间里安置的超级计算机,专门协同电磁波探测仪工作,右边是杂物房,也是休息室。中间是作战指挥中心的主体所在,房间四壁都是屏幕,显示着数个监控录像以及其他需要了解的信息,从其中一个屏幕能够看到,左边房间里,那个瘦得像麻杆的光头中年男人,正端坐在电脑前,双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他正对的屏幕上,一片星星点点的亮光逐渐聚拢,从模糊的图像大概可以看出,这是一幅星空图。
“该死!”麻杆男人低声骂了一句,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几辆军用吉普车驶进营地,车灯照亮了操练场。
秦映舟等人从车里下来,四下看看。
赵晨宇紧走两步,走到队伍的前头。
“保持警戒!”赵晨宇朝机器警察们吩咐道。
机器警察们听命向营地四处散开。
“秦博士,我们去指挥中心说话!”赵晨宇回头对秦映舟说。
秦映舟点头,攥住苑苏平的手,苑苏平朝他宽慰地一笑。
苑虎拟态的任中辉驾车驶离公路,转向一条土路,朝一片荒原的深处驶去,车后备箱里,躺着昏迷的真正的任中辉。
荒原的深处,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绿洲,绿洲中央的湖泊在月光下闪烁着洁白的光,就像一块扁圆形的羊脂玉,恬静美丽。
车,行驶到湖边停下,苑虎从车里出来,走到后面,打开后备箱,将任中辉拽出来,抱住,然后走下岸,在湖水将近到肩膀时,他猛地一跃,抱着任中辉扎进湖水中,向深处潜去,片刻,眼前出现了一丝亮光,再片刻,亮光处清晰了,是那天他驾驶的飞船。
苑虎打开飞船的门,飞船内部有气体保护罩阻挡湖水进入,他奋力一跃,冲破气罩,跌进飞船,他身后的水流在气罩外慢慢闭合。
苑虎关上门,抱着任中辉走到救生舱边,将他放进舱内,跟李聃并排躺在一起,然后坐到驾驶座前,下达指令。
“搜索火星信息传输的中继站!”
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信息流。
“正在搜索,预计需要时间为,30小时。”飞船的智能内核回馈道。
“好,有了结果,立即传输到我脑中!”
“明白!”
苑虎下了驾驶座,又去看了一眼任中辉,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跃进飞船外的湖水中,身后的门慢慢自动合上。
苑虎游出水面,他身后飞船上方的湖面上,飘着几缕绿光,好像极光一样,弯弯绕绕深入到漆黑的苍穹……
“事态比我预料的要严重得多!”麻杆男人手指屏幕上的一团电光,对站在旁边的秦映舟等人说,“我追踪了三天,终于找到了这些看似散乱的信息流的源头——正如预料的那样,它们都是从火星发出的,但是数据的强度是前所未见的!”
“火星人传输的脑信息?”赵晨宇皱眉问。
“不能确定,数据包都加密了……”麻杆男人说。
“想想最近不断出现的火星人……这些应该就是火星人的脑信息!”秦映舟说。
“想办法拦截数据包,不要让火星人更多的涌进地球了!”赵晨宇对麻杆男人说。
“拦截不了!”麻杆男人一脸颓丧。
“为什么?你都知道这些数据的源头是火星了,怎么就拦截不了?”赵晨宇提高了音量。
“源头是能追踪到,可是这些数据经过中继站后,跟地球的信息混杂在一起……除非把地球的电磁波信息都停止了……在这个信息社会,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找到中继站呢?”
“找到中继站就好办了,只要毁掉这个中继站就行了,当然,他们还可以建另外的中继站!但是我们能找到一个中继站,就能获得更多有用的线索,再次追踪中继站就方便很多!”
“那好,你尽可找到中继站!”
“赵警官!你知道在地球表面,一天有多少电磁波信息在飞来飞去……”
“这我不管!你必须找到!否则你就回牢里呆着去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也别给我抱怨,为了给你争取这个机会,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我容易吗,我?”
“唉!”麻杆男人长吁短叹,“谢谢您老了!
“对了,能不能查到最初接收数据的人是谁?没有人接收数据包,并且帮助他们植入脑接收器,他们无法控制地球人。”
“这个从技术上来说,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线索!”
赵晨宇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向苑苏平,语带试探:“苑女士,当初来到地球的火星人,除了你还有谁?会不会是……”
“那次事故后,就剩下我和我哥,另外还有两个拟态人……”苑苏平说。
“哦?还有两个拟态人,他们在哪里?”赵晨宇急问。
“他们……被我封闭在昆仑山的一个山洞里!”苑苏平说,“我说的封闭,就是让他们停止了生命态势……你明白?”
“明白……请把具体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派人去查看!”
“不,我要亲自去!”苑苏平说,“不管他们还在不在那里,都需要我来处理!”
“派几个人去看看就好了!你放心,如果他们还在,我们不会伤害他们……况且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复活的可能很大!否则,嫌疑人就只剩下你哥了!”赵晨宇说,“这次去,也就是去求证一下,苑女士,你没必要亲自去,我希望你能在这边,配合我们……”
“如果他们不在那里了,我需要去寻找一些线索,对追踪他们有帮助!”苑苏平坚持。
“那好!”赵晨宇想了想,点头说,“我派人跟你去,有事也有个照应嘛。”
“随意!”苑苏平淡然道。她知道,赵晨宇必然不会让她独自去,只是没想到,赵晨宇居然没有亲自跟去,大概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陪你去!”秦映舟拉过苑苏平的手,“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好。”苑苏平握住秦映舟的手,开心笑笑。
乔之约瞥了一眼秦映舟和苑苏平握在一起的手,视线转向了别处。
苑苏平放开秦映舟的手,走到乔之约身边,附在她耳边,低声对她说:“我不在这边的时候,麻烦你盯住赵晨宇……”
“你也怀疑他?”乔之约瞪大了眼。
苑苏平点头说:“他怪怪的!我相信我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