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是来买地继续占自己便宜的,汪舒当即凑近了不少,但汪义焕也是有脾气的,冷哼一声说道:“我爹那可是县令一县的父母官,哪里能够看得上我这小门小户,小打小闹的生意!”
啪!
一记响亮的耳刮直接出现在了汪义焕的脑门上,黑着脸的汪舒冷冷的看着汪义焕说道:“你和谁说话呢!阴阳怪气的我是你爹!”
先穿裤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
想到王思齐这句时不时挂在嘴边,被王思齐称之为精神语录的话语,汪义焕只好将自己来的目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干净。
所谓生意。
其实就是句容煤矿想要大规模的开发,以现在的条件那短期内肯定是离不开大量的煤矿工人的,这样的数量不是宝源局能够在民间随便招到的人手,所以就需要汪舒这个句容县令在当地动员百姓民夫来参与其中。
可当事情说完,汪舒却冷眼看着汪义焕开口:“没门!”
“为什么”
“就是不可能!”
“这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宝源局赚更多的银子!马上就到了收粮食的时候了,老百姓这段时间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这种时候,你要让那些正忙活着的青壮劳力全部从庄稼地里招呼出来去挖石炭”
“那地里的庄稼谁来收要是误了农时,那可是要砍头的!”
此话一出,就连汪义焕都忍不住愣在了原地匠户是不需要从事农业生产的,这是百姓和匠户之间最显著的差距之一。
之前宝源局招工,来的都是匠户。
这一点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到可现在招收的可是农户百姓,这里面需要顾及的东西瞬间增添了关于秋收的重要问题。
瞬间,汪义焕只感觉头大起来。
“那就没有能够去石炭矿工作的劳力了吗”
“没有!”
汪义焕顿时肩头耷拉了下来,眼神中也多了几分黯然,见自己这小儿子这副模样,汪舒突然眼神之中增添了几分狡黠的说:“给你们宝源局去石炭矿里做工,每个人一天能够有多少酬劳啊”
“说这还有什么用都没有人!酬劳再高也没用”
谁料,汪舒顿时瞪大了眼睛,斥道:“爹叫你说你就说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快说,你们宝源局那黑心的王思齐准备给这些百姓一天多少银钱”
“一个月,两贯!”
“多少!”
“两贯不仅如此,矿里还会有专人来做饭,顿顿粮食管够,一天一顿鸡肉,半个月就杀一只羊,月月都有大肥猪!”
听到这样的待遇,就连汪舒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突然将双手重重的压在了汪义焕的肩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的儿子汪义焕说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要多少人不对开矿需要的人手一定不少对不对!你爹三天之内给你准备两千人,一定要按照你说的条件来办!”
这番话,瞬间让原本以为无望的汪义焕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
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老爹道:“不是说马上就要到了秋收季节,已经没有能够来开矿的壮劳力了吗”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事在人为,凡事都是能够想办法的。”
说干就干。
风风火火的汪舒很快便把汪义焕打发走了,离开句容县衙的时候,汪义焕都还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怎么刚刚还一百个不愿意说要杀头的老爹,在自己说完待遇之后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句容县,三庙村。
村名的由来是因为在十里八乡的地界上,只有三庙村同时拥有一座土地庙、一座道观和一座观音庙,这也就是村名的由来。
只不过这三庙都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村子里的百姓大多日子过的都不算太好,所以三座庙也开始日渐衰败。
也有村里的老人提出过要花银子修缮,可最后都是由于囊中羞涩。
最终也都没能办成。
邹二狗坐在田埂,嘴里叼着一根随手从田间折下来的野草,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家不大一点的庄稼地。
止不住的发愁。
“今年的收成看起来还行可要是算上给了官家的粮食,这落到自己手里不还是没有多少了!唉到时候还是得将自家的好米,拿出去换点陈米,说不定挺一挺就能够过到明年了。”
邹二狗的担忧不是他一个人的担忧,而是整个三庙村庄稼汉们共同的担忧,由小见大,其实十里八乡的日子都好过不到哪去。
邹二狗只不过是一个缩影而已。
就在邹二狗感慨过段日子应该就能够开镰收粮的时候,就听见远处的另外一个田埂旁边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邹二狗!邹二狗!”
“咋啦”
“村长在村里的老庙有事要说!让咱把村里还在的人全都叫到一块去!”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邹二狗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难不成是官府今年又要加地税
如今的地税就已经不算是低了,若是再高一些,恐怕又得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到头全是饥荒的日子了。
但村长的话,邹二狗也不敢不听。
只能够慢慢悠悠的从田埂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浮土,朝着刚才招呼自己的那人远远的喊了一句:“知道了!”
三庙村的老庙,是指三庙村的土地庙。
平日里荒凉的土地庙,此刻却挤满了刚刚随着村长的话来到这里的村民,邹二狗就是其中一位。
看着村里的妇人又聚在了一块扯着闲话。
邹二狗的内心有些烦躁的冲着那些妇人说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在这扯闲话要是官府再加税,我看你们谁家还能够吃饱饭!”
“到时候饿了肚子,你们也就叫唤不动了!”
两句话,似乎在一瞬间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同样也是所有人内心的疑惑,那就是今天村长召集村里所有人在老庙,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莫非真的是要加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