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沈年年有些不服气,瞪了沈重楼一眼,又看向他身旁的南姜南。
爹居然向着南氏说话,定是因为找南氏借了钱,所以才拿别人手短,吃别人嘴软。
要是他手里面有钱,需要受气?
南氏也是因为最近做了笔大生意,有了钱之后才敢这么对他的。
沈年年抿着唇不说话,在心里面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沈年年来到靖安书院。
不愧是城里的书院,书院高墙灰瓦,比破败的徐氏书院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里面众多学子人头攒动,大家手中拿着昂贵的笔墨纸砚,身上穿着丝绸,要多高调有多高调。
反观他,一身衣裳是粗布麻衣。
爹只找后娘借了十两银子,仅仅够给交书脩的,也因此他身上还穿着从村里带回来的粗布麻衣,看上去极其可怜。沈年年有些自卑的抓紧手中的东西,咬着牙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几个学子朝他走过来。
那几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靓丽的丝绸制品,手中更是拿着一只昂贵的雕金砚台,手中一杆笔,笔毛顺畅,雪白的模样瞧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不是和韩家合作的南氏的孩子嘛?”李子健笑嘻嘻看着沈年年,将他上下打量,这表情比将沈年年凌迟还要令他难受,看到沈年年面上的窘态,李子健笑得前仰后合,啐道,“看来你在家里不受宠啊。”
“我记得韩家和南氏合作的时候可是给了不少的银子呢!”
原本,韩家的山庄是打算交给李家进行打理的。
这事情本该由韩立负责,但后来经过韩老先生和韩晟的调查,他们发现李家并不是什么好人,做生意经常缺斤少两,但却和韩立是拜把子的兄弟。韩老爷子和韩晟一合计,为了家族大业,这才临时找了南氏接手。
李家知道以后曾经找韩家闹过。
韩家老爷子和韩晟闭门不见。
韩立见了。
因为之前两个人的过节,愣是将话说成是南姜南非要那间山庄,贪得无厌,韩家这才作罢。
李家也因此恨上了南姜南。
而这李子健正是李家的孩子。
李子健笑着看向沈年年,忽然像是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哦对,我想起来了,那个南氏是你的后娘对不对,听说你的生母早就死了?怪不得没人爱,原来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啊。”
“住口!”
沈年年牙关紧咬,愤恨的瞪向对方。
他的双眼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然而,李子健等人却是一副无所谓,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捧着肚子笑得都快要抽过去了。
“我叫你住口!”
沈年年的自尊心仿佛在这一刻收到了巨大的打击,他挥起拳头,朝李子健的门面砸了过去。
“你个小贱种居然还敢打人!”李子健捂着受伤的鼻子,气得要死,招呼身旁的两个小弟一起上前。沈年年虽然和沈重楼学过一段时间的拳脚功夫,但他只有一个人,对方却有三个。
双拳难敌四手,沈年年很快败下阵来,被人围殴在墙角。
李子健发泄似的踩在沈年年的身上,狞笑着看他:“说,你是不是贱种!”
“我不是!”
沈年年梗着脖子叫嚣。
“好啊,小东西嘴还挺硬。”李子健本来还想要挥拳,却感觉自己的拳头被人从半空中截下,李子健倏尔抬起头,沈重楼冷着眸子瞪他,一个用力,将他掀翻在地上。
“还不快滚。”
“你”
李子健气得面色铁青,却畏惧于沈重楼的强势,一甩手,带着两个小弟走了。
沈年年还沉浸在方才的事件中,一直难以回神。
沈重楼有些心疼的看向他,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不用你管!”沈年年冷哼一声,将头甩向一旁,一双拳头紧握,眼底充斥着怨恨,“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没有钱,还得找南氏那个贱人借,我也不会被骂!都怪你!”
沈年年正是年少傲气的时候,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里面的情绪难以发泄,只好都冲在沈重楼的身上。
沈重楼心里有火,但考虑到沈年年说的就是事实,沈重楼也只能忍下去。
“年年,这种情况不会再有了。”
“爹和你保证。”
沈重楼看向他,双手抓紧他的肩膀,态度坚定。
沈年年犹豫的抬起头,有些难以确信。
来书院的第一天,沈年年就和人打架受了伤,学自然没办法再上,沈年年只好灰头土脸的跟着沈重楼回去,看到后院里忙碌的南姜南,沈年年的怨气越发重了。
原本就是他爹买回来照顾他们的。
女子在家本就应该出嫁从夫,丈夫和儿子就是他的天,可他居然这么对自己的丈夫,给丈夫和儿子花钱还要打欠条,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沈今朝拿了伤药给沈年年上药,不小心重了手,还被沈年年恶狠狠瞪了一眼。
沈今朝吓了一跳,委屈的扁了嘴,捂着脸大哭起来:“坏哥哥!今朝讨厌哥哥!”
沈年年眉头皱起,他本来就因为今天挨揍的事情火大,眼下面对沈今朝的哭泣,他更加烦闷,忍不住开口喝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哭丧!”
沈年年的声音极大,从前一直拿沈年年当成是偶像的沈今朝打了个哭嗝,觉得世界都幻灭了。
比起其他几个孩子,沈今朝是最小的那个,也是最单纯的那个。
沈重楼不在,她就把三个哥哥当成是自己的依靠,对哥哥们的话唯命是从,她从前讨厌原主南氏,也有几个哥哥一直对她潜移默化明示暗示影响的结果。
沈年年恍惚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对,连忙放软了声音安慰他:“今朝,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凶你。”
“哥哥只是因为气不过,没能给你好的生活,所以才发了脾气,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沈今朝看着他,乖巧的点点头。
送走了妹妹,沈年年依旧心绪难平,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南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