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云海是个孩子,想去问出什么机密,基本是不可能的。
顾昭也没有寄希望于让他直接去问出什么,她只是想让仲云海冲在前面,那么她接下来的举动就显得很自然,而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刻意去打听什么。
仲云海当然也不傻,他也不敢因为这种小事去打扰仲客巍,他盯上的是云从秀明。
他跟云从家关系不错,云从秀明又是仲客巍的贴身侍从,还是个知情识趣的性格,只要这件事情不是太重要,仲云海相信云从秀明都会告诉他实情的。
果然,当云从秀明听见仲云海问起“控鹤司”的时候,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偷偷地跟仲云海讲了讲控鹤司到底是什么组织,有什么能耐。
毕竟刚才仲客巍也在仲云海面前提到了控鹤司,虽然没有详细讲,但是显然也不忌讳让仲云海知道控鹤司的存在。
“秀明君,你是说,祖父和先生都提起来的那个控鹤司很厉害吗?”仲云海有些不愿意相信。
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东昊本土,在斗川关生活,目光所及,全都是东昊人凌驾于北安人之上的情景,身边的人也一个个都对北安人不屑一顾,自然也就形成了那种东昊比北安更强大的观念。
这也是他根本不把北安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的缘故。
现在突然听说一个控鹤司,竟然让仲客巍和顾昭都露出忌惮的意思,仲云海真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云从秀明沉吟片刻,委婉地说道,“北安国土广阔,人口众多,总是要有些英杰能人的。”
“云海少爷,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仲云海皱起了眉毛,有些不服气,“就算是有些能人,到现在也只敢在暗中做些小动作,像是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只怕也不是什么真的英雄。”
云从秀明哑然失笑,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云海少爷言之有理。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鼠辈,只是他们藏在暗中偷袭,仲帅才会让你近些日子不要出门,免得被他们算计了。”
“等到仲帅把这些小老鼠清理干净了,就没事了。”
仲云海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让祖父这么慎重对待?这么多年了,仲云海从没见到仲客巍这么郑重的样子。
云从秀明看了看站在远处没有过来的顾昭,又看了看满脸好奇的仲云海。
他也是知道这位的性子的,如果在他这里找不到答案,仲云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要去继续去想办法折腾,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儿来,又要给仲帅添麻烦。
反正康迎江的事情如今在仲帅府里已经不是什么机密了,云从秀明想了想,就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云海少爷,你要是想知道,我就偷偷告诉你。但是你得保证,不许告诉别人,也不许插手干扰!”
仲云海连忙答应。
云从秀明把康迎江背叛东昊、出卖机密导致几个重要俘虏全部死亡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得仲云海嘴巴张得老大。
“康迎江竟然是个叛徒?”
“果然,北安人都不能信!全都是些卑劣之徒!”
仲云海听到最后,气得直跺脚,“祖父要怎么处置这个可恶的叛贼?”
“该!就该把他千刀万剐,还要让那些个北安贱民都来看,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叛贼痛苦却死不掉的惨状!让他们知道,不服管制就是这个下场!”
康迎江也算是跟仲云海比较熟悉的官员了,但越是如此,仲云海听到康迎江泄密的时候,就越发愤怒恼火。
“这个叛徒现在在哪儿?”仲云海气呼呼地问。
云从秀明对着他摇了摇头,“云海少爷,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他提醒了一句,“这种事情,可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别的事情,比如说杀了个北安酸书生,虽然说后来引起了一场动乱,给了控鹤司钻空子的机会,但其实仲客巍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就抽了仲云海十几下就算了。
可是康迎江的事情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仲云海要是敢乱掺和,最后惹出了麻烦,坏了仲帅的计划,那可真的是要被打死的。
仲云海看着云从秀明的表情,也知道这次事情确实重大,只能悻悻然地应了一声,“好吧,秀明君,我知道了。”
云从秀明生怕他等会儿又冒出什么歪点子,看见了远处的顾昭,突然想起了一个仲云海感兴趣的话题,“云海少爷,你知道吗,阖君如今可是得了仲帅的青眼,说不定过些日子,就是仲帅府的新任长史了!”
果然,仲云海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真的吗?不会吧?先生这不是刚刚才被任命为主簿吗?这还没两天呢!”
这完全不符合规矩啊。
别看仲云海年纪小,但是在仲帅府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方面的见识却不少。
云从秀明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知道,仲云海这个年纪的小孩就吃这一套。
“是啊,这才两天的功夫,可是谁让阖君本人才华出众,而运气也不错呢?”
谁也没想到康迎江会这么突然地倒下,仲帅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接任长史的人选,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个时候,本来只是拉来帮忙分担事务的阖履光却表现卓异,一下子进了仲帅眼里,这可不是运气到了吗?
至于说论资排辈之类的事情,在斗川关、在仲帅府,只要仲帅决定了,这些都不用考虑。
仲云海听了云从秀明略带夸张的描述,不停地赞叹着,完全忘记了刚才康迎江的事情。
顾昭等到仲云海往自己跑过来,才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毕竟,她第一次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