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真的被秦行烈查到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但是顾昭还是不想这么容易就暴露自己。
她在黑暗中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继续去找王衡义。
顾昭在黑暗中穿梭,小心地注意周围。一边躲避巡逻的城卫军,一边警惕可能隐藏在暗中的求死军或者其他人。
花了小半个时辰,顾昭来到了当初抢劫王衡义一伙的小胡同深处,悄悄地接近了王衡义他们居住的地方。
这一片到处都是低矮的窝棚,居住的都是些最穷最底层的北安百姓,城卫军根本就不往这边过来。
黑暗中隐藏着各种奇怪的动静,偶尔会有黑影跑过,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王衡义他们居住的窝棚中一片昏暗,有人在低低哭泣。
低矮的窝棚中央挖了个坑,坑中间堆着木柴。正是凭着这些木柴点燃的一点光芒,窝棚中的一群人才能勉强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两个身影。
“二花,二花!”王衡义连哭都不敢哭大声,只能抱着头蹲在妹妹的尸体边上,不停地叫着妹妹的小名。
“都是哥哥没用,没有早一点找到你,没有早一点找到你啊!”
“哥哥窝囊啊,哥哥是个废物!今天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害死,连出个声都不敢!”
王衡义一巴掌一巴掌地往自己脸上抽,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响。
另外一个汉子则一拳接一拳地捶着地面,压抑的哭声在夜色中,像是飘飘荡荡的幽魂。
“该死的东昊狗!”
其他人也都是被东昊人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看着他们的惨状,想起各自的经历,一个个低声咒骂了起来。
顾昭缩小身体,隐藏在黑暗中,没有再靠近。
再往前,就要被埋伏在王衡义家周围的那几个黑影发现了——她的期望没有成真,王衡义他们真的被盯上了。
应该就是他们去乱葬岗接花打银她们两个尸体的时候,被秦行烈手下的人跟踪了过来。
以王衡义他们那点能耐,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求死军的跟踪。
现在看起来王衡义他们没有什么破绽,但是顾昭自己知道,她在斗场中戳的那两指头,是用了巧劲,让花打银她们两个闭气昏厥,看起来像是没有了呼吸,实际上顶多十来个时辰就能缓过气来。
要是到时候王衡义他们没有准备,看着两个死人“复活”,一定会惊叫起来,被求死军发现。
到时候秦行烈的注意力就会再次转移到“阖履光”的身上。
他很容易就会想明白,阖履光这是在帮着两个女扑倒手逃出死刑惩罚。那阖履光的身份,不就十分可疑了吗?
顾昭眼睛一转,悄悄地向后退去。
不远处,坊市旁边的大力帮院子中,霍映星正在卧室里睡觉,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惊醒了过来。
他继续保持着呼吸,手却无声无息地向着枕头下伸去。
他这种身份,随时都提防着被人偷袭。枕头下的匕首,就是他最常用的武器。
“别动。”一个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
霍映星的手停了下来,他认出了这个声音。那个车夫打扮的男人,拿着擒龙会半个小印的男人,在消失了不到半个月之后,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床头。
“您有什么吩咐吗?”
他缓缓地坐了起来,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异心,还把两只手都放在了腿上。
“现在,派上十几个可靠的兄弟,跟我去做件事。”
……
黑暗中的贫民窟,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们看着这些魁梧的大汉,都连忙缩了回去,没有一个人敢做声。
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律法可言,东昊人更不会管这些穷人的死活。
这大半夜的,十几个大汉气势汹汹,手里还提着棍子砍刀,谁看了都不敢出头。
藏在暗处的求死军接到的命令只是盯着那两个女扑倒手的尸体,自然也不会现身。
十几个人径直来到王衡义他们的窝棚跟前,一脚就踢开了只有象征意义的破木门。
“谁?”
窝棚里五六个汉子被吓了一跳,眼看着黑压压一群人冲进来,毫无准备,一时间都愣了。
倒是王衡义反应最快,一下子跳了起来,从边上摸了根木棍就喊了起来,“你们干什么?”
“曹老六呢?他小子欠了债还敢跑,是不是想让我们打断他的腿?”为首的大汉喊了一声。
王衡义的同伴也都回过神来,他们敢诱骗抢劫那些东昊人,当然也不是胆小的。
“谁是曹老六?我们这没有这个人!”
“放屁!曹老六不就是在这儿住?你们是不是跟他一伙儿的?”
“狗娘的,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跟你们说了我们不认识什么曹老六!”
“妈的你还敢骂人?信不信老子把你腿也打断?”
“骂你怎么了?大半夜的莫名其妙地找什么曹老六,把我们的门都跺坏了!给老子赔钱!”
“赔你妈!”
两伙人挤在一个小窝棚里,三言两语就骂了起来,火气一个比一个涨得快,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一时间棍棒飞舞,打成了一团。
王衡义刚冲到对面,就被人掐住脖子,一把按在了地上。
那些大汉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碰巧,正好把他挡在角落,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