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听到洪野克的死讯,十分震惊,但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洪君不幸被害,确实令人震惊心痛,可是,这又和易兰君有什么关系?”
刚才她可是听见了,北安士子们在仲帅府门前喊着要人把易兰敏学交出来。
“当然是因为易兰敏学就是凶手!”边上有人喊了起来。
顾昭不悦地看着他们,“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你们有证据吗?”
“昨天晚上,易兰敏学亲口说的!”
“他说了要给洪兄好看,还说洪兄太狂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结果今天早上洪兄就出了意外,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
好几个北安书生都气愤地喊了起来。
顾昭还想再问,城卫军已经围了上来,“肃静!不许再吵闹!”
在城卫军的武力威胁之下,那些喊着要为洪野克讨个公道的北安书生们不得不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顾昭站在路边,脸色一片阴沉。
一辆马车从她身边经过,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露出了云从恒先的脸。“履光弟,上来。”
顾昭上了车,脸色稍微有些好转,“兄长,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云从恒先点了点头。
“洪野克被杀了,现在那些北安人都说是易兰敏学干的。”顾昭板着脸,“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云从恒先冷笑了一声,“这恐怕是北安控鹤司所为。”
顾昭仿佛是第一次听见“控鹤司”这个词,疑惑地看着云从恒先,“控鹤司是什么?”
云从恒先简单解释了一番,然后说道,“我大昊青龙卫在北安境内屡屡建功,北安控鹤司估计也是学着青龙卫,在斗川关内潜伏了人手,这次故意杀了洪野克,又栽赃到易兰敏学头上,意图破坏仲帅的计划。”
顾昭恍然大悟,“兄长说得对,这就能解释了。”
她看了看云从恒先的脸,“既然弄明白了,兄长为什么还这么郁郁不乐?”
云从恒先苦笑一声,好大一会儿没有说话。
“兄长,你这是怎么了?”顾昭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不由担心地看着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也只有履光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了。
然而麻山雄已经发动了对我的反击,只怕履光弟反而会受到我的牵连。
顾昭心中一凛。
麻山雄的反击?上次是云从恒先利用明林贵生的口供,把仲三娄之死的责任扣到麻山雄的头上;
那么麻山雄要怎么反击,难道是想要把洪野克的死,算在她的头上?
顾昭在脑海里再次回顾了一番整个事件,确认并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云从恒先拍了拍顾昭的手,“履光弟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这些日子最好不要独自出门。”
“兄长,我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北安书生。”顾昭抬起下巴,按了按腰间的长刀,“就算是控鹤司要对我动手,我也不会害怕。”
云从恒先低声说道,“这件案子,仲帅交给了麻山雄。”
顾昭猛然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兄长,你的意思是,麻山雄可能会公报私仇,从我这里下手来报复你?”
云从恒先面有愧色,“履光弟,这次是兄长连累你了。”
顾昭摇了摇头,“兄长,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但是……”她压低了声音,丝毫不掩饰自己声音中的杀机,“既然已经成了仇敌,就不能畏首畏尾,犹豫不决!”
云从恒先阴沉的脸上也浮上了狠意,“履光弟所言极是。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顾昭挑起了他心底的杀意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云从恒先也是经验老到之人,很多事情绝对不能做过了。
第二天早上,仲帅府门前,人山人海。
因为今天是仲帅府第一次选才考试出结果的时间。
城卫军们肩并着肩,手持武器,列成人墙,将所有前来看榜的百姓、书生分为几个部分,避免发生拥挤踩踏。
终于,仲帅府大门打开,三名矮小的东昊官吏从府内走了出来。
他们手中捧着大红卷纸,一脸严肃,身边由多名护卫围着,分开人群,来到了平日张贴布告公文的粉墙前。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三人爬到架子上,熟练地把大红卷纸拉开,一一用浆糊贴在了墙上。
“啊啊啊,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我考中了!”
“卷首是谁?”
“谁看清楚了,头名是谁?”
按照张贴的顺序,排名靠后的反而先张贴出来,到最后,大家都在急切地看着最后一张卷纸,想知道这次是谁考中了头名。
是死去的洪野克吗?
还是传说中是凶手的易兰敏学?
如果不是城卫军手中的刀枪散发着寒光,可能已经有很多人都挤上前去了。
终于,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喧闹声。
“阖履光!东昊人!”
“头名是一个东昊人!”
“阖履光是谁?”
顾昭原本站在人群中比较靠后的位置,远远眺望着录取榜文,却没想到“阖履光”的名字突然间就在众人口中传播开来。
阖履光是头名?
顾昭脸上的惊讶这次可真不是装的。
她根本就没有用全力,尤其是故意把自己清丽秀雅的文风改成简洁平淡的风格,刻意背离仲帅府长史的审美品味,怎么可能得到头名?
考试之前,她可是根据洪野克和易兰敏学的实力调整过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