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谷熊还想说什么,秦行烈站在原地,抬起眼睛,一双赤红的眼眸毫无感情地从他脸上扫过。
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陡然从松谷熊心底升起。
松谷熊全身冰冷,仿佛血液都被冻结,连手指尖都动弹不得。
就像是当初他雪夜巡逻时,与一头巨大的猛虎不期而遇时的感受一样。
那是一种天然的压迫,是不同物种中,天生占据上风的猛兽盯上猎物时散发的可怕气息。
直到那双赤红的眼睛转开,松谷熊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脊背上竖起的汗毛还没有平息。
他也完全没有注意,站在他身前的仲暝,整个人僵硬得像是冰雕,呼吸短促,仿佛陷入了噩梦之中一样。
耳边传来围观百姓越来越大的声音,松谷熊慢慢缓过神来,发现整个形势都已经变了。
“就是嘛,总不能让王爷一直被他们砍不还手吧?”
“王爷都让了他们五次,一刀一条命。连根毛也摸不到王爷,还不知道自己什么实力,非要追着王爷砍,死了不也是应该的吗?”
“东昊人真当咱们大安是他们家奴不成!让了五刀还不够?”
“有本事继续啊,看王爷能不能把你们全都杀了!”
“东昊畜生,全死了都不足为惜!”
围观的北安百姓们纷纷叫嚷起来,为秦行烈鸣不平,到后来更有不少人叫嚣着要把东昊使团杀光。
眼见上京百姓群情汹涌,松谷熊知道,他如今就像是坐在了泼满油的柴火堆上。只要一句话、一个动作爆发火星,他和所有使团成员都会被烧成灰烬。
他回过头来,照着呆若木鸡的仲暝脸上,狠狠一巴掌抽过去!
一巴掌还不够发泄他的怒火和恐惧,松谷熊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十几个耳光,打得自己手掌都隐隐作痛,才停了下来。
看着围观百姓都被他这个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不像刚才那样怒火熊熊,松谷熊心中才安定了一点。
他深深吸了口气,向着秦行烈和周围的百姓深深行礼。
“励王大人,诸位贤者,下官此次出使之前,我王当面教导说,两国友好百年不变。下官来到上京,任务就是与昊国签订兄弟之盟,友好睦邻,世代不变。”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一个误会。全都是他年轻无知,思想狭隘,言行无状,才会引起这场意外!”
松谷熊指着垂头丧气、脸肿得像是猪头一样的仲暝,厉声呵斥道“还不向励王大人认错赔罪?”
仲暝顶着比原来大了一倍的脑袋,动作僵硬地向着秦行烈躬身,却被一个胆大的冲上来,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得趴在了地上。
踢他的人扭头就钻进了人群中,像是一条狡猾的游鱼,三下两下就不见了痕迹。
围观人群爆发出轰然的叫好声和大笑声。
仲暝趴在地上,久久不动。
“不会是死了吧?”
“刚才是哪家小孩顽皮,踢了他一脚?”
“屁股上踢一脚都能死?怕不是要讹诈!”
“走走走,别看了,死了这么多人,官府过来,总没有好果子吃……”
提到官府,一会儿功夫,看热闹的人群就散去了大半。
周围安静了许多,立刻就有人听见了低低的哭泣声。
“是谁在哭?”
“好像是地上……那群死人的位置传来的……”
哭泣声陡然变大,几乎成了嚎啕大哭。
“是那个挨打的东昊人在哭!”
“哈,刚才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叫着要找励王复仇,结果现在都吓哭了!”
“软蛋,怂包。”
“东昊人就是这样,看起来凶狠,只要打疼了,就成了废物!”
松谷熊脸色变来变去,但是看着仍旧赤红着双眼,冷冷注视他们的秦行烈,最终也只能回头喝令“去,把仲暝扶起来,将牺牲的勇士们收敛好吧。”
一名护卫满脸厌恶地拽起仲暝时,仲暝却猛地挣脱了他的手,向着人群中奔了过去。
人群立刻让开了一条通道,像是躲避瘟疫一样,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有所接触。
仲暝一边哭一边狂奔,不知道是谁突然伸出一只脚,把他绊了个跟头。
他再次摔倒在地,哭声也停顿了一下。
听着周围传来的嘲笑声,仲暝咬牙爬起来,捂着脸继续往前跑去。
松谷熊脸色铁青,让一名护卫去追他,然后亲自带人,将那些死去的护卫抬回院内。
等他再出来,秦行烈已经上了马,戴着恶鬼面具俯视着他。
江原骑马跟在他身后,对着松谷熊笑嘻嘻地说“正使大人,你可记住了,今天的事有什么异议,贵使尽管来找我家王爷,朝中其他官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