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小弟苏沐谦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苏倾蓉也是微微地愣了愣。
小弟刚刚那样子,还真的是跟她见过的牵嵘很像。
原来,小弟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么狠厉的一面了。
心思该狠的时候能够狠,却又有着自己的底线,不会任意妄为,细心不偏执,小弟苏沐谦,确实是很了不得。
只不过,苏倾蓉也当作没有看见,转而说道:“好了,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出发吧。”
听见了二姐苏倾蓉的话,苏沐谦回过神来,赶紧笑眯眯地应道:“二姐,我们走吧,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坐马车去。”
这一次,苏倾蓉跟苏沐谦一起出府。
虽然是在凌乐县里边,但担心他们的安问题,苏靖煦又给安排了两个护卫,一个车夫跟着。
小厮方面,苏沐谦身边的南星就足够机灵,能够帮忙处理一些小事情。
坐在马车里,苏倾蓉透过窗口,看着凌乐县里边的街景。
不过,因为北胡攻城的影响,大家也都是担惊受怕了那么久,街市有些萧条,两边的店铺没有多少开张的,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看着这样的状况,苏倾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战事,向来就不是说着玩的,是会影响到方方面面的。
幸运的是,这一次遭到了北胡大军的围攻,凌乐县能够最终守住,并没有出事,城里边的百姓,担惊受怕过后,损失并不是很大,生活还得继续。
即便人心还很是惶惶,但已经有些要养家糊口的小贩开始选择出摊了。
几天的消耗,有些生活必需品用完了,自然是需要重新购买。
街市上,偶尔也会有吆喝声,看到买卖的讨价还价声。
总体而言,还是偏萧条了。
但是,等他们来到了人牙街这里的时候,这一边却是要热闹了不少。
到了街口,苏倾蓉跟苏沐谦下了马车,在两个护卫,以及小厮南星的簇拥护卫之下,走了进去。
这一次的战事过后,许多的事情需要重新开始办,需要人手,不少的家族富户,需要重新增加人手了。
购买签订死契的家奴,便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
有卖身死契在手,家奴的命运被拿捏住,那自然不太可能会做出背主的事情,用着也安心得多。
在人牙街这里,不少的壮劳力,以及有些姿色的婢女,都已经被挑走了。
见状,苏倾蓉也不着急。
她这一次过来,想要找的,是有培养价值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行,宁缺毋滥。
一路走来,苏倾蓉都在仔细地观察着人牙街这里被贩卖的家奴,并没有太合眼缘的。
等快要走到人牙街的尽头了,苏倾蓉这才顿住了脚步,看向了坐在角落里躲风,一身狼狈伤痕的那一个家奴。
这一个家奴很年轻,但却很是瘦弱,腿上还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很是骇人。
这个时候,这一个家奴虽然是低垂着脑袋,脸上身上也都满是污垢,但苏倾蓉还是看出来了,这人正在发着高烧,情况很危险。
尤其是在发烧的情况下,还要来到人牙街这里被贩卖,吹冷风,病情更加严重了。
不过,吸引苏倾蓉注意力的,却是这个人手臂上的那一大块伤疤。
这一大块伤疤的样子,苏倾蓉很是熟悉,应该不会有这样子大块相同伤疤的两个人的吧?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这里,还成了家奴被贩卖,并伤得这么严重,还发着高烧的呢?
怪不得,她后来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这人腿是瘸的,整个人虚弱得很,伤了底子了,整天畏寒畏热的,人也是变得阴沉得很。
可即便是那样,这个人还是将东平国给闹了个天翻地覆。
这个时候,想到了曾经的一件事情,苏倾蓉还是决定,先救治一下这个人吧。
或许,这个时候的改变,也能够让这个人的命运跟着改变了呢?
这会儿,见二姐停下来了,苏沐谦顺着二姐苏倾蓉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个家奴。
不过,苏沐谦却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家奴。
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能干活,不好好医治的话,还可能会死掉。
把人买回去了,大半是要亏本的,还是一个麻烦。
正当苏沐谦想要对此说些什么,劝一劝二姐苏倾蓉的时候,苏倾蓉直接朝着这个家奴靠近了过来,准备看的仔细一些。
这个时候,看到有顾客来光临了,人牙子立马迎了过来。
看到了苏沐谦,人牙子微微愣了一下。
又看到了戴着面具,气势不凡的苏倾蓉,人牙子倒也是认出来了,这就是刺史府新近认回来的嫡出二小姐。
不过,看到苏倾蓉这么女扮男装,人牙子也没有挑破,而是热情地打招呼:“二位苏公子,小人这里的家奴都是来历清白,有官府文书,都是干活的好手。二位苏公子请看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的给开个便宜的价格。”
刺史府的小公子和二小姐啊,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人牙子还是很识趣的。
更何况,苏靖煦苏刺史,才刚刚率领凌乐县的守军,击败了进犯的那些北胡大军,保卫了凌乐县的平安,人牙子也是感念苏刺史的政德,这才会对苏倾蓉跟苏沐谦另眼相待的。
听到这个人牙子算是叫破了她的身份了,苏倾蓉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看,苏倾蓉就发现,这个人牙子的身体有不小的问题。
肝脏不好,应该已经是很严重了,导致了夜盲症,以及消化不良,肝脏痛等症状。
这人看着是大腹便便的有福人,但其实是身体出了问题,肚腹水肿胀大,四肢却消瘦,身体比例开始变形。
如果不及时进行治疗,只怕这儿也是差不多到时候了。
不过,暂时还没有多了解到这个人牙子的情况,苏倾蓉也还没有说破这一些。
点了点头,由小厮南星跟人牙子打交道,苏倾蓉继续走走看看,并没有再继续朝着刚刚那个家奴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