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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同我说话?”陆然反手指着自己鼻尖,下意识问了一句。
“对啊,就是你,快点进来,我少收你钱。”美人一手将帷幕又拉开了一些,另一手也将抹胸拉开了一些。
陆然望着那片雪白,足足愣了十余息,才慌张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只是想问问路,请问……”
一听是问路,美人眉眼一转,语气也大变:“玩不起就快滚,别耽误老娘做生意!哪有来这种地方问路的,寻老娘开心嘛这不是!”
抹胸不仅又拉了上去,她还把罩衫拢了拢,眼神散了散。
陆然这才移开了自己视线,可心里又有些不舍,想自己走了许久,好容易有个人跟他搭话,于是他掏出几张钱票,学着旁人轻浮的语气,笑道:“我问路,但是不白问,我付钱。”
没想到美人以为他还是在消遣自己,更是怒从心头起,抄起门旁一把破败扫帚,连撕带打,就要赶陆然走。
陆然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一前一后,反差如此巨大,简直像两个人一般,心想自己惹不起,还是换一家换个人问问吧,拔腿正要走,忽地听见那粉红色门面房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气声,然后那人说了一句极其平常但又非常撩人的话来:“小白,他要问路,你就让他进来问呗。”
声音宛转细巧,像唱歌一样,七分魅惑之中却还带着那么两分亲切,叫人忍不住想去看一眼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人,还是那勾魂夺魄的女妖精。
叫小白的美人听见屋内人说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抹胸又松了下来,只见她双眼忽然又变得明亮,明亮中带着一点点渴望,渴望中又带着一点点可怕。
那是要吃人的眼神呐。
“是啊,小哥哥,进去坐一坐,再说嘛,你要问路,我们就给你指路嘛。”美人小白的抹胸,快掉到了肚脐眼。
陆然进退维谷。
一是那房中的声音令他心痒痒的,二是他并不想出入这种场合。
最后咬了咬牙,将心一横,就进去看一眼,问完路就走!
跟着美人左摇右摆颇为风骚的身姿,进了屋中,却发现屋中并无旁人,美人说阿姐在里屋呢,快随我进去。
她掌起一盏灯,带着陆然进了一扇门洞,又进了一扇门洞。
像迷了魂似的,心中想见那声音主人的意念越强烈,对周遭的感觉就越冷漠。
直至不知穿过多少门洞,陆然被带自一个真正的洞面前。
美人小白,此时换上了一套奇怪的装束,像将一个素色花瓶穿在在身上,身都被遮蔽,只有面部被半透明的琉璃罩罩住。
“进去吧。阿姐在里面等你。”按了一个类似门铃的按钮,圆洞的门,缓缓打开。
“好的呀。”陆然的脸,似笑非笑,迎着面前的一团黑暗,想也没想,一脚就踏了进去。
最先发现陆然失去踪迹的人,是洞察天君。
原本他只是有些寂寞,心血来潮,想看看陆然是否出了无仙地,回到了万环楼。
他定位陆然的方法不言而喻,只因到底是自己的看家宝贝,与自己心意相连,所以只要稍微观想一下,便可知道陆然的大致方位,甚至猜测得出,他此时在做什么。
只因为无仙地是个灵气贫瘠且被教尊憎恶之地,所以方才他们师徒三人才没有找准陆然所在位置,足足在巨像下的面馆等了一个多时辰。
可当他此刻在万环楼套房中念动那十六字真言,一遍不得,又念了一遍,才发现,自己隐隐看出陆然头顶上的灾祸,居然就在今晚。
陆然和早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心跳脉动之声,居然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底下,不知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徐方也遭遇了几乎同样的困惑。
千里奔袭,赶回两国边境之地,得知手下人仙又跟丢了目标,无闻天君勃然大怒,说要独自去找些吃食,徐方不觉得饿,只是望着月亮,忽然有些忧心起年轻人。
徐芙还好,还在南烂海,想必此时已经睡了。
只是陆然身上那道“诸寂”玉牌,百呼都没得到回应,一定是出了事情。
原来送他这块玉牌,本就是对他的来历、出身不太放心,想用此物作为监视之用,只是没想到,如今时间久了,再加上徐芙的因素,虽然明知道这小子是个强运之人,心中不免还是多了几分担心。
徐芙,虽然并不是徐方亲生,数十年相处下来,却也学了不少徐方的多愁善感。
当然,她并没有在陆然身上放什么追踪之物,她意识到陆然出事,凭女人那奇怪的直觉。
在梦中被惊醒之后,她看向屋内向南的灯火,灯火并不微弱,却有些朦胧不清。
她突然意识到,还没有等到大醮最终日,陆然,就已经出事了。
就连青乌,在那海水由红转黑之处,都竖起耳朵,轻轻皱了皱眉。
只有她身下的褚义,无知无觉,只是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然后被青乌狠狠地鞭打了几下。
噢,对了,天下关心陆然的人,还有他那两位兄弟,回寰和杨牙,两人眼下的境遇,可能还不如陆然。
那是一场苦战,雨战,雨中的苦战。
总之,陆然到现在可能自己也没有发现,在环天大醮的前一日,他被两名烟花之地的女人,绑架了。
洞穴之中,别有洞天。
不仅不湿冷,还亮着许多灯。
这是一个巨大的灰色房间,除了房屋中央有根一人粗的灰色立柱,其余空空荡荡,像是个仓库。
房间还连着其它房间,所有墙壁都刷着灰色墙漆,都没有窗户。
这种灰色,陆然原本应该非常熟悉,只是现在的他,有些迷失了心智,没有办法过多的去思考。
他的面前,立着一个人,看身高,像个是女人。
这女人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像是把一只橙红色的花瓶穿在身上,连面部都没有露出来,只是眼鼻口处,用白色颜料随意涂画了两笔,大概是为了区分前后。
她的胳膊上,同样像穿着某种瓶子,手上则戴着夸张巨大的手套,手套上套着一根黑色的绳子。
“委屈你在此地待个两天。”
那令人心痒痒的,像唱歌一样好听的女声终于再度响起。
“是你呀,我……我是来……”
陆然说完这句话,一下清醒过来,忽然意识到自己也穿了一身花瓶样的衣服。
还未开口质问,那根黑色的绳子忽然凭空跃起,在空中自动打了个结,又打了个结,速度快到陆然来不及躲闪,就把他给绑在了房间中央那根灰色柱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