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将军,请派人将这些炸弹都搬到城墙上去吧,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见火,火星都不行,一旦点燃了,后果你知道的!”
苏定方隐隐叮嘱道,点燃了的后果?樊远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爆炸的炸弹就禁不住打了寒颤,后果就是死,不,不只是死,简直算是死的惨无人道,虽然炸弹很可怕,但是樊远心中却十分激动,越可怕越好,这简直就是大杀器。
“快,快,把这些大杀器都搬到城墙上去,你们小心点,千万小心点,别点着了。”
樊远激动的大喝道,那一声巨响让整个城里的守军都听到了,朝廷火器监制造出了大杀器的消息飞快在城里流传开来,虽然大多数人都没亲眼见过,但是一听那声巨响就觉得特别厉害。一时间将士们士气飞涨。
翌日,“咚咚咚~”松州城外的战鼓声再次响了起来,城上的警钟也响了起来,顿时城里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城下的吐蕃大军再次摆开了阵势,虽然损失了不少兵马,但是看上去依然阵势强大,浩浩荡荡的兵马带给松州城极大的压力,但是,小半年的连番对抗,本来就让唐军士气大跌,但是此时城上的将士们士气比之以往却高涨了很多,确切的说是暴涨,别的将士们还是只暴涨,牛进达已经膨胀到嚣张了。
“来啊,孙子,看爷爷今天炸不死你们,哇哈哈~放马过来吧,来的越多越多好,爷爷今天一次送你们上西天。”
牛进达撸着袖子掐着腰大声嚷嚷喊道,樊远哈哈笑道。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今天咱们给这些吐蕃杂碎们来个狠的,让他们知道咱们松州城不好惹,哈哈……”
张士贵站在苏定方的身边,抚着手里家传长剑叹道。
“以前我一直自负自己的剑术,但是现在才发现,和火器相比,唉,还是不说了,心塞。”
火器的出现的确把这些什么剑术,箭术为傲的人全部都像张士贵一样,心塞。
“还等什么啊?射箭啊。”
随后他又朝着樊远吼道。
“别傻愣着,下令射箭啊。”
马立远和牛进达都愣了,他们手里还端着炸弹等着吐蕃兵靠近了然后炸他们个人仰马翻呢,牛进达愣神问道。
“咱们不是有炸弹了吗?”
“炸弹就这么多,只能用在刀刃上,用在最关键的时候,该怎么守城还怎么守城啊。”
苏定方没好气说道,樊远如梦初醒,连忙大喝道。
“放箭,快放箭~”
一声令下之后,松州战场箭矢如雨,扛着云梯冲锋的吐蕃兵纷纷中箭倒下,但是一个吐蕃兵倒下随即就有别的吐蕃兵顶上,远处,噶论弓仁端坐在马上,挥舞着弯刀大喝道。
“冲啊,都给本帅冲,谁敢后退立斩不赦,今天本帅一定要破城。”
虽然噶论弓仁挥舞着弯刀鼓舞着将士们,但是他却根本不敢往前一步,因为他也怕死啊,万一被松州城有什么神射手的,一箭就解决他呢?松州城箭如雨下,一切仿佛如往日的重演,吐蕃兵们在付出了极大的死伤之后,终于冲到了城墙下面,开始竖起云梯,准备攀登城墙,远处的噶论弓仁仿佛看到了成功的曙光,也许今天真的能攻破松州城,他还要屠城,将松州城屠个鸡犬不留,甚至他想要一把火将松州城烧个干干净净,吐蕃兵冲到了城下,开始搭起云梯攻城,攻城战终于又到了最惨烈的时候,但是奇怪的是城墙上的将士们并没有担忧紧张,相反,他们还隐隐有点激动,终于可以用大杀器了,苏定方喝道。
“兄弟们,上炸弹!给他们来个狠的!”
“点火,点火之后就快点扔下去,千万别耽搁。”
“注意往人多的地方扔~”
所有人听到命令都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
“准备。”
“扔~”
城下的突厥兵们正惊喜着呢,怎么城上的箭雨突然停了,该不会是松州城里已经没箭了吧?这可是破城的好时机啊,一直紧紧关注着战局的风公子立即就觉察了,激动说道。
“大帅,大帅,松州城的箭雨停了,箭雨停了,他们肯定没有箭了。”
噶论弓仁也豪气的点头说道。
“今日就是破城之日。”
风公子听了都快崩溃了,人家箭雨都停了,你们若还是攻不破松州城,你们也别打仗了,直接全都找根绳了结了自己算了,噶论弓仁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城墙上的唐军们大喝起来,然后就开始往下扔东西,噶论弓仁还有风公子他们远远看不清楚,觉得这一定是黔驴技穷了,这肯定是最后的挣扎,攻到城下的吐蕃兵看到唐军们扔下的东西都感到十分好笑,要不是这是严肃的战场,他们非得大笑三声不可,铁疙瘩?还是大铁疙瘩?你们松州城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竟然连铁疙瘩都要搬出来守城了?你们是想要笑死我们吗?到时候捡回去打造兵器去,然后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轰轰轰……”这些大铁疙瘩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纷纷爆炸了开来,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甚至让地面都震颤起来,随后而来的是无数的惨叫声,很多吐蕃兵直接被炸的断肢纷飞,甚至有的被炸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但是更惨的其实是那些被炸伤的人,爆炸的铁钉、沙子打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打的面目全非,他们并没有立即死去,但是那巨大的痛苦却让他们感到生不如死,他们惨嚎着,但是却没有人关心他们,所有人都被那巨大的声响和巨大的威力镇住了,还有城外的无数战马,因为这巨大的声音一下子都变得骚动起来,以至于整个吐蕃大军都变得骚乱起来,多亏那些吐蕃骑兵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竭力安抚胯下的战马才没有酿成打乱,即便如此,整个吐蕃大军仍然乱成一团,这是这个世上从未出现过的武器,它甫一登场就给了所有人巨大的震撼,最震撼的是后面正要冲到城下的吐蕃兵们,他们的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前面那些倒在地上抽搐的战友的惨嚎声,但是他们却被一下子吓的胆寒了,所有还能动的吐蕃兵在回过神来之后都撒丫子狂奔,深恨爹娘只生了两条腿,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天雷降临吗?难道他们攻打松州城终于惹怒了神灵,所以神灵降下天雷惩罚他们?不只是普通的吐蕃兵惊骇不已,就连吐蕃的将领们同样感到无比惊骇,心慌不已,噶论弓仁也被这声音吓了一个哆嗦,眼睁睁的看着城下那么多将士一下子就被炸成了粉碎,那场面太血腥了!太吓人了,噶论弓仁一边竭力控制着胯下的战马,一边有些慌乱的沉声问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那巨大的声响是什么?”
旁边的将领战战兢兢回答道、
“大帅,那声音听着像是天雷一样,不会是上天降下天雷来警示吧?”
他也觉得这声音像是天雷,噶论弓仁听了脸色大变,沉声说道。
“胡说,本帅可是吐蕃论弓仁家族,乃是秉天而立,又怎么会有天雷降下警示本帅?”
噶论弓仁将目光转向赵德言问道。
“赵军师,你对中原最熟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赵德言被吓了一哆嗦,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呢,他哪儿知道这巨大的声音是什么?但是他能得噶论弓仁的信任也是有急智的,他目光一转,连忙说道。
“大帅可还记得当年禄东赞之败?”
当年禄东赞之败?噶论弓仁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思索,当年禄东赞是怎么败的?由于消息被禄东赞封锁,根本没有人知道,道术?噶论弓仁目光一凝。
“你是说,这是道术?是有道人招来了天雷?”
赵德言恭声说道。
“大帅英明!”
风公子被这巨大的动静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饶是他耳目灵通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经历,不过他很快就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朝天吼已经制造出火药,只是没有像李庸那样能灵活使用制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出来,这个会爆炸的东西肯定是李庸搞出来的,听着噶论弓仁和赵德言的对话,他只想到了一个人,李庸,那个创造出火药的人。
“大帅,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道术,这个东西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风公子连忙说道,噶论弓仁一脸高兴问道。
“真的吗?”
风公子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觉得肯定就是。”
噶论弓仁哼说道。
“如果拿到这样的东西,还愁大业不成?”
说完颉利可汗目光不善的看着松州城,这时,一个将领急匆匆赶来,问道。
“大帅,现在该怎么办?将士们人心惶惶,而且连战马也都受惊了。”
噶论弓仁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传本帅军令,撤兵。”
“大帅有令,撤兵~”
“大帅有令,撤兵~”
所有吐蕃的将士们听了全都如蒙大赦,打仗他们不怕,但是和天雷刚这特么谁顶得住?唯有风公子懵了,这特么就退兵了?打了这么久都没打下松州城,我特么干什么来了?这些废物!真是竖子不足与谋,人心惶惶的吐蕃大军开始撤兵,整个大军慌作一团,见到吐蕃大军开始撤兵,城墙上的守军顿时欢呼起来。
“吐蕃撤兵了。”
“我们赢了~”
“赢了~”
“大唐万岁~”
“圣人,我们赢了~”
“大帅威武~”
……
整个松州城城墙上全是激动的欢呼声,苏定方听了心中同样十分激动,甚至有些自豪,同时有些庆幸这些激动的将士们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喊什么炸弹万岁之类的,牛进达激动的跳了起来,他昨天还以为今天就要战死城头了,没想到苏定方带来的大杀器竟然这么猛,直接把吐蕃大军给杀退了,牛进达激动的一把抱住了苏定方跳着叫道。
“定方,你来的太及时了,你这炸弹果然是神兵利器啊,直接把十几万吐蕃兵给打败了。”
张士贵也在一边激动说道。
“定方,你立下大功了。”
樊远激动说道。
“松州城守住了,火器监的炸弹这次立了大功,还救了整个松州城所有人的命啊。”
苏定方被勒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滚滚滚,赶紧放开我,你特么一个大男人干嘛抱劳资。”
牛进达讪笑说道。
“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看着正仓皇逃走的吐蕃兵,苏定方突然有些遗憾说道。
“看吐蕃大军是真的被这些炸弹给炸怕了,这兵退的乱糟糟的,这哪儿是退兵啊,这根本就是仓皇败退,可惜了,咱们城里都是伤兵。”
张士贵也一脸可惜的点头说道,的确,这小半年以往,原驻守松州城的唐军再加上陆陆续续增援的军队,每天都抵挡着十几万的吐蕃大军轮番攻打,伤亡早就很大了。
“你说的对,可惜了,吐蕃的军心已经乱了,只需数千骑兵就能大破吐蕃大军。”
樊远急声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集结兵马啊,再等,吐蕃大军就跑了,咱们集结兵马追击啊,这是绝好的机会。”
这一刻樊远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大唐的武将都是好战的,他们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当然是不断战斗,靠自己的努力功成名就,而机会就在眼前,这一刻,牛进达当然也看到了吐蕃的兵马已经失去了军心,这确实是绝佳的机会,但是他转头看了一眼城上的将士们一个个疲惫不堪浑身是伤,不由犹豫了,张士贵听了微微摇头,苏定方拍了拍樊远的肩膀说道。
“冷静一下,吐蕃的大军是乱了军心,但是看那边,还是有一支兵马没有乱的。”
樊远也看向了那边,有些惭愧说道。
“那是吐蕃的雪鹰护卫骑兵,堪称吐蕃最精锐的骑兵之一,咱们这些弟兄们不但疲惫而且几乎全都带伤,恐怕很难冲的垮他们。”
樊远听了不由叹了口气,这支噶论弓仁的雪鹰护卫骑兵当然不可能参与攻城,并非疲惫之师,而且军心没乱。
“可惜了。”
樊远重重的拍了一拍城墙遗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