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港,码头上停靠着上百艘商船和渔船,它们现在就像无助的小孩一样,被海盗们用缆绳捆绑着船艏,三十艘挂着海盗旗的海盗船把这个繁荣的港口部封锁,可是码头上和仓库区都没硝烟,只有到处乱逃的百姓和官兵,几千个海盗正在用手推车把见到的物品装满,然后一车接着一车送回船上,对那些百姓和投降的官兵视而不见,很多人都活见久了,海盗不杀人不放火,只是一味的抢东西,而且只抢码头仓库的东西,以外的东西是秋毫不犯,甚至都不攻打城里和村里。
“老爹,你说这些海盗是怎么回事?”
“对啊,这些海盗好像比那些欺负我们的官兵还好啊,不打不抢,只是我们都赶走。”
“奇了怪,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仁义的海盗。”
码头外的村子的人都看着码头那些疯狂搬东西的海盗,对于海盗,他们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坏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他们这样,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更多的人就好像看热闹一样看戏,因为抢的东西都是那些大老爷的东西,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可没少欺压他们,抢了他们的货,他们都很是快意恩仇,俗话说的,就是爽,抢了大半天,一个好像海盗头子的人带着一群海盗,还有装满手推车的东西来到村口。
“你们不要害怕,我们黑珍珠海盗团,不像以前那些海盗,我们是好海盗,我们老大知道你们生活也不容易,所以让我们给你们带了点食物,算是今天骚扰到你们的赔礼,来啊,把东西放下。”
后面的海盗把一车车的粮食、蔬果、肉类推到村口,这些本来靠码头讨生活的村民,看到那些粮食和食物都快堆满了村口,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向前拿东西。
“都别害怕,这些东西就是小意思,来来,小朋友,到叔叔这里来,叔叔给你糖吃。”
看到满脸刀疤,凶神恶煞的样子,拿着块纸包着的糖,笑起来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立马把那小孩直接吓哭,他们的父母赶紧抱起他哄起来,这个画面是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看到自己把小孩吓哭了,那海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个时候,一个鞭子直接抽他身上,然后大声呵斥道。
“你这个憨货,不知道自己长的丑啊,长的丑不是你的罪过,出来吓人就是罪过,滚一边去。”
刘有鱼带着大虾几个心腹海盗来到这里,然后很有礼貌的给村里人的鞠了个躬说。
“各位乡亲,对不住啊,是我的手下不懂事,吓到你们了,我替他给你们道歉,你们不用害怕,这些粮食和食物,是我们送给你们的,所以请放心,我们黑珍珠海盗团只抢那些为富不仁的东西,对老百姓是不会下手的,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那些大老爷平日是怎么对你们的,所以我们看惯,就来替你们出口气,以后放心,还要那些大老爷还欺负你们,我们还来抢他们的货,来,老爹,我知道你应该是这个村的长老,你带领大伙来把这些粮食和食物分了,好回家做饭。”
那个年长的老者听了这个好像海盗的首领这么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那些担心他的村民纷纷想阻止他,然而他伸手阻止,他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到刘有鱼面前,然后向他行了个礼,但是他这个礼,刘有鱼可不敢受,在唐朝,六十岁以上的长者,李二见到了都要行礼的,他虽然是海盗,这个尊老他还是懂的,他连忙侧身不敢受这个礼。
“这位头领,老叟谢谢你们,老叟我今年六十有八了,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所以我也就什么都不怕了,你说的对,我们的确受尽了那些城里的大老爷欺压,但是,我们如果拿了你们的东西,你们一走,他们肯定会报复我们,所以,你们的东西还是带走吧,心意小老儿和村民们心领了。”
刘有鱼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他们这次能偷袭成功,最大的功臣是那水师都督,但是想老者说的,当他们抢完东西,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这些无辜的村民就遭殃了,祸不及妻儿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于是他给老者行礼说。
“多想老爹提醒,这事是我们做的不仔细,不过这些粮食,我会想办法偷偷给你们运来,今天大庭广众之下的确是我没想周到了,你也别推脱了。”
偷偷摸摸送和光明正大送是两码事,只要不被那些城里的士族知道,粮食食物吃完了,谁知道,所以那老者也不推脱了。
“那就多想头领了,以后用的上我们的时候,尽管开口。”
刘有鱼就这样和这个村子达成了攻守同盟,堆放在村口的粮食和食物又被海盗们拉走,村民们也在老者的带领下各自回家,但是那么村民都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些食物和粮食,而在城里的城墙上观察的士族们,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听不到说什么,但看到海盗把那些吃的拉走之后,都不由的冷笑说道。
“哼,谅这些贱民也不敢和这些臭海盗同流合污。”
“赶紧向家主禀告,水师再不回来,我们在码头存放的货就被抢光了。”
而他们期待回来保护他们的台州水师现在还在茫茫大海上追着十几艘海盗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老大,你说那水师是不是傻?不知道我们这是调虎离山,逗他们玩的吗?”
老六一脚踹飞那海盗说。
“你就会兵法,会说成语是吧?老子还不知道把他们带着遛弯吗?唉,都转了快一天了,也不知道老大他们完事没有。”
“老大,首领那边肯定没问题了,估计这次我们发大财了。”
那被踹飞的海盗一点事都没有又跑回来献媚的说道,而台州水师的任都督直接气傻了,他的水师追了这海盗都一天,每次眼看要追上了,都会被他们巧妙的溜了,他也不想想,在这片海域,这些海盗比他这个水师都督熟悉的多,如果不是刘有鱼有令在先,老六他们都想干水师一手了,任都督追着那些自认为海盗主力的船队的时候,他的台州码头已经被真正的海盗主力攻下了,他的那些幕后金主仓库里面的珍贵货物都被海盗们搬空了。
“这个姓任的就是个草包,没脑子的,这次损失惨重了。”
“我这里也是,我那些仓库里还存放着今年所有的香料,这下都没了,天杀的海盗,那姓任的千刀万剐。”
“都闭嘴吧,现在希望那些海盗别攻城,到时候我们性命都不保。”
“大伙都别说了,我看那些海盗只是抢东西,不会攻城的,台州城高大坚固,就他们的那些武器装备,连攻城武器都没有,怎么可能攻破这坚城,现在主要的是搞清楚这伙海盗是怎么回事,你们没有发现这群海盗和以前的那些海盗不一样吗?”
琅琊萧氏家主一针见血的把问题所在就说了出来,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点头赞同,本来他们这些人是不在台州这个地方,但是黑珍珠海盗团他们闹的实在厉害,所以他们才聚首台州,以前商量怎么对付刘有鱼他们的,可是没想到来了没几天,就遇到这事,现在还被困在城里,这憋屈找谁说去,这些江南士族的人还很有脑子的,他们很快就分析出刘有鱼他们的真实目的,那就是针对他们江南士族,那为什么针对他们江南士族呢?那背后的答案就显而易见了,那就是他们的死对头,李庸,只有他才会这样仇视他们。
“这么说来,这些海盗是李庸搞出来的?”
“这还用说,如果不是他,谁会有这样奇怪的海盗,对那些贱民秋毫不犯,只对我们的商船和仓库掠夺。”
“不行,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我要让人到朝廷上告他,我就不相信李世民还能护着他这个武装海盗的女婿。”
“你就歇着吧你,还告人家,你拿什么告人家?你有证据吗?你怎么证明那些海盗是李庸的?别到时候被他反戈一击。”
“我……”
“王家主,谢家主说的没错,虽然我们都知道那些海盗是李庸的,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倒是他以诬告为由攻击我们,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些海盗继续下去吧?我们的海贸还做不做了?”
这个时候沉闷有点沙哑的声音响起。
“好了,都别争了,现在只能谈判,派出代表和那些海盗谈,像以前那样,交让海费,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我也不想把这些钱白给那些海盗,应该说是李庸,但是海贸为我们带来的利益有多大,你们心中有数,所以海贸不能断,所以这个亏我们不吃也得吃,就算他李庸扳回一城,但是我们对决的时间还长着呢,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当然了,如果你们有人不愿意的,我也不会怪罪,这个按个人意愿。”
兰陵萧氏的家主不愧是江南士族的领袖,他的一番话直接让那些士族家主们闭上嘴,他们现在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骄傲的低头,暂时的低头,所谓绿水长流,他们和李庸之间的博弈还没到高潮呢。台州港被海盗洗劫一空的消息瞬间席卷整个大唐,台州港是什么地方?从古至今都是战略港口,每朝每代都花费大量的金钱和人力物力去建设的,这么一个大港被一伙貌不惊人的海盗给洗劫了,李二震怒了,朝廷震怒了,大唐的百姓震怒了,只有李庸这边好像没事人一样,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说刘有鱼是不是太大胆了?”
高达悠闲喝着茶,这段时间他终于从书山文海中解脱出来,因为华亭县又重新回到正轨,一切的事情都按计划进行着,第二批新式战舰也下水了,也正式列装海军,现在刘仁轨的海军已经不是只有三艘战舰四艘海岸巡逻队斗舰的司令了,现在他拥有两艘战列级主舰,八艘护卫级战舰,海岸巡逻队的船高达一百艘,这样的舰队就算是和大唐的水师比起来都相差不远,那当然是比的是火力,海军人员也扩编到两万人,这也让李庸的财政吃紧,不过还好味道是,刘有鱼几次掠夺,给他回了点血,要不然他现在的财政就赤字了。
“没事,他闹的越欢,那些人就越害怕,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向我们低头,分给刘有鱼他们的钱都准备好了吗?”
李庸像个运筹帷幄的老帅一样和高达喝着茶吃着点心。
“都准备好了,给他们准备了两种方案,一种是我们西山银行的存票,另外一种是现银,随便他们挑。”
“嗯,就这样吧,银行的事情还是要抓紧完善,争取早起开起来,西山那边已经部换银行的新式纸钱和存款了,我们这边除了这些原来的业务之外,还要开通放贷业务,我们华亭县用不了多久,就是取代台州,成为大唐的海贸集中地,到时候钱币制度一定要完善,我已经让丽婉过来,她有这方面的经验,到时候她配合你完善。”
高达听完就起身给李庸行了个礼就离开他的别墅,偌大的别墅里面就剩下李庸一个人,他心里苦啊,因为自己的三个媳妇每天热衷于教育事业,完把他这个丈夫给遗忘了,李庸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让你装,让你装,谁说不能做禽兽的,还要等三年,唉。”
李庸喃喃自语的喝着茶,不再去想了,自己造的孽就自己受着吧。刘有鱼带着自己的海盗舰队洗劫完台州之后,逍遥的离开,除了带着码头仓库所有的货物,还顺手牵羊带走了大量的船只,可算是满载而归,那些船只虽然他们用不上,但是可以二手卖掉,都是钱啊,至于抢来的货物,他一点都不剩的部交出去,这个任务还是老二带队去,接头的人看到四十五艘海盗船的时候,也懵了,他知道刘有鱼洗劫了台州港,没想到抢了这么多,老二和那街头人寒暄一下就开始交接。
“这是大人给你们的,一种是老家的存票,一种是现银,存票的意思就是你们以后要用钱,就拿着这个去大人开的任何一家以后兑换里面的钱,当然了,银行只认存票不认人,每个存票都有独特的密码,由于你们不在,所以大人让人给你们设置了原始密码,都在信封里,如果你们不要这些存票,可以拿现银,随你们挑选。”
对接人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是西山银行的存票和密码,老二听了之后也犹豫起来,他们这些海盗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说不定那天出去就回不来了,拿现银是他们一贯的做法,可是现在又不同了,因为他们黑珍珠海盗团已经是这片海域的王者,有李庸的庇护,只要李庸的海军不出动,他们就会安然无恙,加上这个存票的确安,不怕银子被偷什么的,不过这个事情他不能做主,他还是需要回去和刘有鱼商量。
“使者,这个事在下做不了主,要不劳烦您等些时日,我现在就回去和我们老大商量一下,最多三日,您看可否。”
那接头人点点头就把手中的信封递给老二,老二接过信封,发现竟然是牛皮做的,这样的信封不但可以防潮防水,更好保护里面的东西,他都不由不佩服这该死的贴心服务,老二不敢逗留,留下还卸载货物的海盗船,他乘上一艘已经卸载完货物的船赶回赤尾屿,回到赤尾屿之后,他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把情况告诉刘有鱼,刘有鱼拿着牛皮做的信封看了看,然后说道。
“召集所有人,我把这个事情和他们说。”
“铛铛铛……”召集的钟声响起,在营区休息的所有头目听到之后,都向刘有鱼的木屋走来。
“老大,你是说,我们分成的银子可以选这个什么存票,还可以选现银,是这个意思吧?”
“对,这事情你们回去之后,和自己的手下说一下,无论选择什么没关系,大人说过的话都兑现了,所以这个事很简单,你们也不用太大的压力。”
所有的船长都思考起来,的确像刘有鱼说的,这个事情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纠结,现在是该怎么选,因为两种选择都有各自的好,很快他们就离开了刘有鱼的木屋,向自己的手下宣布这个事,当然了,有人选择存票的,有人现在现银的,不只不过登记好报给刘有鱼就可以了,剩下那些送货还没回来的,就直接现场办公了,老二带着赤尾屿的消息和登记本回到交接地,然后给那些没回去的海盗们登记,做完一切之后,对接人也拿上这次的货物和登记本离开。
“五天以后,我们会按你们的登记本把东西送过来,你们到时候按时过来拿就可以了。”
“是,送使者。”
双方的船完成交接之后,向两个方向离去。五天之后,老二准时带着船队来到这里,然后开心的把属于他们的分成带走,回到赤尾屿的时候,所有海盗看到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的时候,开心像过年一样,然后刘有鱼让负责库房的海盗按名册开始分发,后面加入的海盗自然拿的少,谁让你们加入的晚,黑珍珠海盗团是按多劳多得的原则分配的,可不管什么头目不头目的,你抢的多,那你就拿的多,原来还是普通商船船员或者船长,一年到头也就不到十两银子,船长稍微多点,可是现在,他们拿到二十两银子,这可是比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干两年的钱,这下让他们更加坚定做海盗,做一个有良心的海盗,拿现银的基本都是新加入的那些海盗,而从华亭县出来的那些老海盗,部都拿存票,因为他们还想着回到华亭县那个天上人间,刘有鱼和其他老海盗回到自己的木屋之后,洗干净双手,就差焚香沐浴没做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那牛皮做成的信封,当他们看到一个长方形的本子引入他们眼里时候,那本子封面是黑色的,而且纸张很印,什么印着烫金西山银行四个字,打开本子看到,刘有鱼三个字,然后一行日期,然后第二页迎着一行数字,是用阿拉伯数字写的,这些阿拉伯数字后面还有汉字的数字大写,方便不会看阿拉伯数字的看,然后数字后面有个方形红印,很小,上面是一个人的名字,最后是每一页都被一个钢印印着西山银行的大字,刘有鱼激动的按汉字的数字大写对着他不认识的阿拉伯数字。
“个十百千,我艹,三千二百零六两,发财了,大人,小的一定努力工作报效您的。”
刘有鱼拿着存票向着北面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