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全是仰着脑袋看热闹的人,没人注意到团子几个,轻轻松松上了二楼。
任尊宗在前边扯着嗓门爆料酒楼,酒楼的人追在后面压低声音警告阻止。
团子在后面扯着嗓门欢快的喊二侄子,任天洁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喊姑奶奶。老瞎子翻着白眼,懒洋洋的跟着转圈圈。
你追我赶的戏码还挺好看,看的楼下蹭席的人,直乐呵。
二楼最大的包厢门被打开,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四十来岁,是金大嘴的助理和秘书,在酒楼,权利很高,沉着脸呵斥,“在闹什么?还想不想干了?”
话音一落,就被人人掀了个踉跄,领头连忙扶住,才没有摔倒丢人。
只是,也错过了阻拦,眼睁睁看着四个脏兮兮的乞丐,钻进了包厢。
西装男人脸色大变,扭身就追进去,一楼追上来的领头不敢动,带着人等在外边。
西装男人进去后却不敢大声呵斥四人离开,只能先给桌子上的人赔不是。
“抱歉各位尊贵的客人,出了点小意外,小的马上就带他们离开。”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圆桌,桌子上坐着的都是锦官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主位的是今天的主角,金大嘴。
客主位的是瞿跃。
收到金大嘴邀请的人不少,来的不多。
比如秦三杰,他本来是忙着在家伺候团子的,结果团子走了。
瞿跃原来也不会参加这些宴会的,今天鬼使神差的过来了。
让邀请人金大嘴都有些意外,却也高兴,其他陪客自然也高兴。
瞿跃在锦官城地位,可是数一数二的。平时少有人能见到,他要是出现在谁家的宴会上,绝对能让这人在锦官城的地位提升一个档次。
所以,一桌子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怠慢。
结果吃得好好的,出现了这样低级的纰漏,金大嘴想拧断蠢助理的脖子,朝着助理拼命甩眼刀子,又对着瞿跃讨好。
助理有苦难言,他想静静,但静静实在忙得很,没空搭理他。
瞿跃倒是没生气,还挺高兴,本来对宴会兴致缺缺,见到奶团子,兴致高涨了起来,倒也明白了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反常来这里。
瞧着还没桌子高的矮墩墩,一身脏兮兮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瞅的样子,瞿跃就好笑,没有主动招呼,奶团子没看到他,他想看看团子又能整出什么笑话来。
金大嘴不懂声色的警告西装男人,让他赶紧将人带走。
西装男人连连应是,低声警告几人,让赶紧走。
四人谁也没搭理他,任尊宗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伸手就往桌子上抓,他那黑爪子抓过的东西,谁还吃。
金大嘴气吐血,西装男人更是白了脸,顾不得礼仪,直接上手拽,还扬声喊人进来一起驱赶。
任尊宗灵活躲开,绕着桌子跑,继续抓了菜往嘴里塞,边吃边吐槽,不过,嘴里塞满了吃食,瓮声瓮气的,也没谁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老瞎子看得眼馋,也跟着上手,是要比楼下的好吃。
金大嘴脸黑如墨,碍于咖位,没有破口大骂,却也气得直喘粗气。老脸丢尽了。
任天洁整个人都木了,他觉得今天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团子太矮了,看不见桌子上的情况,急得不行,举起肉胳膊蹦哒,“小几孙抱,姑奶奶看不见,抱。”
任天洁僵着四肢抱团子起来,想让她看看现实有多残酷。
团子终于能看见了桌子了,残不残酷不知道,反正她欢喜得很。
胖脑袋一扭,就对上了瞿跃似笑非笑的脸。
瞬间就兴奋了,嗷呜一嗓子,就挣扎着下去。
任天洁也看到瞿跃,感觉又活了过来,忙放下小姑奶奶,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这位爷了。
姑奶奶啊,您可得把人哄高兴了。
“老朋友,老朋友。”这么单纯的奶团子哪有什么心机,只有对朋友深厚的热情。
肉乎乎的一团,迈着小短腿,朝着瞿跃飞扑过去。
“老朋友,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看小葡媞的吗,小葡媞可想老朋友啦,老朋友有没有想小葡媞?”
小嘴叭叭,小手小脚也不空闲,扒拉着瞿跃的腿往上爬,小短腿够不着,还扒拉瞿跃的手过来帮忙。
被任尊宗和老瞎子弄得恶心又愤怒的人,见到这一幕,惊得都忘了反应。
为什么不近人情,冷血黑心的瞿爷会任由一个小乞丐往身上扑,不生气,反而嘴角带笑,一脸纵容?
还有那个护瞿跃更护命根子的蔡奎不上去护主就算了,反而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热闹,合适吗?
你们都没事吧?
众人心里震惊,却不敢多问,只暗暗猜测瞿跃是想玩什么新手段,还是这个小乞丐有什么大本事。
一屋子人,心思各异,两个当事人却玩得不亦乐乎。
瞿跃任由团子扒拉手,就是不使劲,看着团子独自折腾,脏兮兮的胖脸蛋都憋红了。
奶团子折腾半天,口水流了瞿跃一腿,也没能爬上去,拽着瞿跃的手,放在自己小屁屁底下,奶声奶气的教瞿跃抱娃,“老朋友,你要这样用手手拖着小葡媞的小屁屁才行呀,小葡媞现在还是小宝宝,自己爬不上去,等小葡媞长大啦就好啦。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抱孩子都不会,也太笨啦。”
瞿跃嘴角抽了抽,小东西脸皮越来越厚了,小宝宝都敢说了。
还有,他为什么要会抱孩子?还是抱一个脸皮比城墙厚的脏小孩?
见自己的裤腿快拧出水来了,嘴角抽得更厉害。
小东西是故意的吧?哪来这么多口水?
一把拎起团子的后衣领,嫌弃的举着离自己远远的,“你去哪滚了,一次比一次脏。”
团子扑腾着小短腿,“不脏哒,小葡媞干净哒,香香哒,洗洗还能要哒,老朋友,快放小葡媞下去,小葡媞是姑姑吖,不可以没有面子哒。”
瞿跃嗤笑一声,“你还要面子?”倒是没再拎着,嫌弃的放在了自己腿上,反正都脏了,破罐子破摔吧。
小葡媞舒口气,盘着小腿腿坐着,胖爪子习惯性的抠臭脚丫,“要哒,小葡媞是姑姑吖。老朋友,小葡媞饿啦,要吃肉肉。”
瞿跃看了眼团子浑身的油,和鼓起的小肚子,没猜错的话,是刚下桌吧。
算了,这么个小东西,除了吃,也没别的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