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绝大部分邪魔都无法顺利成为大魔,因为诡谲之力总是充满不确定性,各股力量之间相互冲突排斥居多,只有在极其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会以拼图的形式相融。
自己和杨妧弄走的异宝,很有可能是形成大魔所需的拼图。
还有那些可能成型,但却又未成型的,也被搅和了。
整个婚礼都弄得一团糟。
拼图和诡域,两大条件都要达到一定水准,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魔,否则也只不过是个具有大魔潜力的特殊邪魔,容易被消灭在起步阶段。
如今的新郎,很有可能就处在那样的阶段。
但若真是那样,自己被找上门的可能却大大增加了。
诡谲可是会追逐人的!
接下来的几天,李樗继续锻炼自己,甚至因为之前隐约生出的不安而变得更加刻苦。
虽然如今的大乾还没有乱到随处碰见诡谲的地步,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被害。
平日交好的纨绔子弟们得知,都惊呼不可思议。
说好一起当纨绔的,怎么就突然开始背着大家偷偷刻苦上进了!
过去那个树哥儿呢?
李樗这一世投胎在贵公子身上,自然免不了流于逸乐,惯常声色犬马,玩世不恭,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
但自从经历狐嫁女事件,却像是真的觉今是而昨非,大彻大悟了。
这对他们而言,实在不可思议。
钟奉特意跑过来看他,见面就是阴阳怪气:“哟,这不是树哥儿嘛,几天不见这么上进了?”
李樗懒得理他。
结果钟奉硬生生的蹲守了他一上午,啧啧称叹道:“李樗,你玩真的呀?”
李樗笑骂道:“什么真不真的,本公子难得上进,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
“得了吧,谁知道你能坚持多少天?”钟奉撇撇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继而痛心疾首道,“说好的一起当纨绔,你却背着大伙偷偷上进,你还是个人吗你?
不过我最近才明白,原来平凡世界的底下还藏着那么多的秘密,简直匪夷所思!
要不然,我干脆也和你一起去镇魔司玩玩好了。”
李樗听着他絮絮叨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停止练枪,恶狠狠的对他道:“钟奉,你老实告诉我,以前是不是在演我?”
钟奉莫名所以:“我怎么就演你了?”
“伯父当真是最近才告诉你那些诡谲之事的?”
“那当然了,我们以前又没有碰见过诡谲,这次要不是凑巧碰上了,他还打算一直瞒下去呢。”
李樗一时无言以对。
“话说回来,你去兰台所也只不过当个文书而已,练什么武?
就算我们武勋世家出身,那都一两百年前的事情了,眼下大乾承平日久,又没有兵权可揽,这些都没有用啦。”
钟奉实在见不得李樗这刻苦上进的样子,忍不住劝说道:“走,我们到平康坊那边喝酒去,桑妈妈那里新来了几个不错的胡姬,还有夜西国的美女呢。”
李樗道:“我不去,我想变强。”
钟奉气恼道:“你傻呀,只有诡谲才能对付诡谲,练武顶个屁用?
像我们这样人家,权势地位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手底下有兵有将,再弄到好的异宝,驾驭诡谲才是正理!”
其实仔细想想,钟奉的话不无道理。
诡谲的时代,练武已经没有什么用处。
但李樗始终坚信,无用之用是大用,这些基本的东西不会白费。
它们将补足自己过去所有的短板,保障实力的下限。
自己并不是要成为什么武道高手,这个世界也没有武道,武功再高都怕菜刀和闷棍。
但关键是,要走异人这条路,武力值不能太低,起码得够用才行。
而且,战斗的意识和经验,危难关头壮士断腕的勇气和魄力,都不会凭空而来。
武安侯大概也是看重这一点,才会让自己先练一段时间武艺,看看决心和意志。
因此李樗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反过来劝道:“君子不患无位,患所以立。”
“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钟奉左耳进右耳出,“少说教了,就一句话,去不去吧?”
李樗道:“不去,至少练到登堂入室之前我都不会再出门。”
钟奉根本懒得听,气得大骂:“叛徒,不当人子!”
旋即气呼呼的走了。
“你也小心点儿,少到处乱跑。”
李樗好心朝着他的背影大喊提醒道。
送走骂骂咧咧的钟奉,李樗忽然瞥见,一只白色的狮子猫蹲在高大的坊墙上。
那竟是杨妧!
李樗连忙走了过去,惊喜道:“猫大仙,我们又见面了。”
杨妧一脸郁闷的埋怨道:“你这侯府还真不好进,我都差点被发现了。”
李樗哈哈一笑,道:“猫大仙若是摆明身份过来,说不得我侯府要大开中门欢迎,话说回来,不知你来这次来有何贵干。”
“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吗。”
杨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
李樗心中却有些暗惊。
这段时日以来,他也了解到府中有好几名异人高手,包括自己的父亲武安侯李新在内,都能大范围感应陌生诡谲,作出警戒。
这杨妧竟然还敢跑过来,实属不简单。
但无论如何,两人都算是再次搭上了线,约定交换一些情报信息,今后若有机会,甚至还可以寻找类似胡家庄诡域那样的地方再行合作去弄异宝。
当然,也包括了比较值得注意的那个新郎的消息。
说了一番话,杨妧临走之前突然道:“你快要到兰台所履职了,多多留意里面的秘档!”
李樗震惊看向她:“你怎么知道这事?”
杨妧得意道:“本大仙无所不知,反正听我的没错。”
李樗嘴上答应着,但是转头就直接去找自己父亲禀报。
相比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猫,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这一世的父亲。
李新听完,沉默好一阵才道:“我帮你跑官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非富即贵,应该不会到处乱传。
这么说来,那只猫还真有可能是公主郡主之类的存在,千万不要大意,她故意接近你也有可能是想要利用你打镇魔司的主意。”
李樗点头。
历史上,公主插手政治的例子并不鲜见。
虽然自汉,唐以来,公主得势的情况就越来越少,大乾更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两百余年未曾打破,但如今诡谲兴起,异人横行,皇帝陛下又因年老而变得笃信修道炼丹,不理朝政,这样的人会生出什么别样心思也说不定。
当然,若要说因为有这样的顾虑就不去交往,也犯不上。
堂堂武安侯之子,还没有必要谨小慎微到那种地步。
李樗思忖着,很快又被李新接下来所说的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注意。
“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胡家庄诡域已经有眉目了,那个新郎还真有几分成为大魔的潜力!
它掌握了多少拼图和异术不好说,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掌控着诡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