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腥臭与血腥味在楼道中弥漫。
袈裟缠在腰间,就像理疗设备一样,暖意源源不断从上边传至腰部。
陆宇况保持着警惕,抽出唐刀。
狭窄的楼道并不适合长刀发挥,好在至少还能够伸展出去。
他学过一些狭小空间作战的技巧,但不多,若是可能,还是尽量拖入空旷空间为妙。
从血腥味上判断,曾有人在这受过伤,而是时间并不是很久,否则血腥味不该让他闻到。
陆宇况一步步小心地上行,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很缓。
猎杀者、或者说猎物,有可能还尚未远离。
楼道里很黑,他不敢冒险叫醒休眠的声控灯,手机所散发的光亮也很可能会令它警觉。
因此陆宇况只能够借助楼道中,经由一旁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来看清这楼道的大致模样。
一层,又一层。
随着楼层数升高,那股怪异的味道似乎也愈发浓郁。
腰间袈裟热度逐渐升高,甚至于有些发烫,陆宇况的心也逐渐提起。
他努力地控制着呼吸平和。
这次的目标可是以往只出现于神话传说中的东西。
尽管只是它的一个念头,被分为善恶两面,可仍旧令陆宇况警惕不已。
谁知道其中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忽然,
原本除去楼层标识外,没有丝毫其它变化的楼道,出现一丝异样。
陆宇况停下脚步。
面前的地面上,一小块坑坑洼洼的砖面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调整握刀姿势,低头看向那砖面。
而就在这时。
劲风自头顶而来,带着腥臭到令人作呕的气息。
一张巨口径直向着陆宇况扑去。
然而,早有准备的陆宇况立即侧身闪避,灵性力量汹涌如浪涛,挥刀斩击。
越往上,袈裟发热就越严重,对自身灵性力量的扰乱程度也越大。
若是这还能看不出那巴蛇之念很可能潜伏在高楼层,自己也就不用当外送员了。
这时陆宇况才看清潜伏怪物的全貌。
长得离谱的脖子上,生长着一颗人模样的头颅,却面部分外前突,嘴巴更是尖得吓人。
就像是将一张人脸拉长延伸,化作了蛇的模样。
说不出的怪诞扭曲。
那扭曲头颅通体发青,青色一路延伸至长脖处,转而过渡为了黑色,细小鳞片密密麻麻分部在表皮上。
黑蛇,青首。
正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巴蛇体征。
怪物身子隐没在楼道天花板上的黑暗中,模糊不清,难以辨识
刀锋劈砍在诡异人形怪物脖子处表皮上,与钢铁相撞般的叮当脆响传来。
随后才是利器刺入厚实橡胶的感觉。
然而仅仅刺入一寸不到,刀刃就再不能进入分毫。
这怪物竟然坚韧如此。
“嘶~”
攻击者吃痛,发出蛇的嘶鸣。
陆宇况用力将刀回抽,意图将怪物被破开表皮后的伤口进一步割裂、扩大。
长刀在分明是血肉、却更似橡胶质感的怪异肉体中艰难移动。
而这时人形怪异将脖子高高昂起,将长刀连带着握住它的手都抬高起来。
紧接着,那说是人、更似蛇的怪物长脖扭转,以一个诡异刁钻的角度向陆宇况袭来。
陆宇况咬牙,左腿蹬在一旁墙壁上,借力向右闪躲过攻击的同时将唐刀拔了出来。
蛇怪的攻击落空,诡异头颅迅速又缩回了天花板之上。
借着微弱光亮隐约可见,先前被唐刀所伤的伤口处,正逸散着极淡的黑气。
正如之前在惠阳寺中那些怪异被伤后的现象。
以那怪物所展现出的肉身和迅捷来看,这是一场恶战啊。
对未知敌人的不安与担忧迅速化作怒气,令心中怒焰再次燃起,兴奋感亦是一同涌入脑海。
陆宇况身子微微低伏,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双手紧握刀柄,锋刃斜向上。
正当他变换手中持刀姿态,屏气凝神戒备那蛇怪的下一次进攻时,
一股不男不女的别扭腔调从那怪异畸形巨口中传来。
“你腰上的东西,哪来的!”
蛇怪冲着陆宇况咆哮道,冰冷蛇瞳中满是戒备。
听到它的话语后,陆宇况身形一顿。
它似乎在忌惮这个袈裟。
那就不妨借身虎皮来挫一下它的锐气。
陆宇况冷声呵斥,“自然是我师父所赐,你这妖孽竟趁不备从惠阳寺禁地出逃,我特领命来捉拿你,还不束手就擒!”
那蛇怪嘶嘶吐着信子,蛇瞳紧紧盯住陆宇况的身影。
“你在骗我,那个老东西分明已经死了!”
夹杂着质疑与愤怒的别扭腔调在狭小楼道中不断回荡。
可虽然口中暴喝,蛇怪的身形却并没有进攻的意味。
它忌惮了。
面前的蛇怪依旧害怕着昔日将其捉入牢笼的人。
陆宇况心中一定。
这时候必须追击,不能令这怪物瞧出自己只是在虚张声势。
既然这蛇怪有着与惠阳寺怪异相似的黑气,那索性就借助那股金红光芒来对付它。
他鼻腔冷哼的一声,垫步上前,脚蹬在楼梯上,随后高高跃起,灵性力量夹杂金红光芒将长刀裹挟。
刀锋迅疾如狂风呼啸,向蛇怪斩击而去。
那蛇怪见到金红光芒后,竟是身形一缩,不战而逃。
在天花板上扭动躯体,向着更高层快速爬去。
陆宇况一阵愕然,这又是哪一出?
显然不可能是自己虎躯一震就将其吓跑。
先前报出名号时,那蛇怪也仅是质疑,未有退缩之势。
莫非是其畏惧这金红光芒?
可这力量从袈裟中而出,能压制它不假,但效果并不算很好。
多数估计还是靠惠阳寺,却最终还是令它逃了。
蛇怪理应不会对其畏之如虎才对。
不过既然蛇怪选择逃跑,定是有什么缘由令其不敢与自己正面对抗。
秉着敌进我退的理念,陆宇况立刻急追上去。
那蛇怪速度极快,贴在天花板上飞速蜿蜒爬行,陆宇况三阶并作两阶也未能追赶上。
在顷刻间被甩开的陆宇况,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蛇怪从天花板上倒悬下来,钻出旁边窗户。
当他追到窗户前查看时,蛇怪已顺着外墙向上爬去,只留下一个长条扭动的身影。
月光照亮了于外墙上蜿蜒爬行的蛇怪,头青身黑,浑身赤条条没有任何衣物,遍布着细小蛇鳞。
除此之外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性征和其它体征都模糊不清。
陆宇况看着远去的蛇怪,意识到一个方才因为专注战斗而被他忽略的关键点。
残暴如此,应当是恶。
那善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