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拎着一个菜篮子,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她穿着一袭崭新的碎花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蛋红红,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
“京茹,什么事?”李大宝问道。
“那个,姐夫!”秦京茹说着,就将菜篮子上面盖着的布扯了下来,里面是满满一篮子鸡蛋,“这是我家鸡下的鸡蛋,可新鲜着哩!”
“听说城里的鸡蛋,可没乡下的土鸡蛋好,你和我姐,带回去吃!”
李大宝直接拒绝,让秦京茹赶紧,将鸡蛋提回去。
秦京茹家中,虽说比秦淮茹家要好过上不少。
但这年头,大家伙都缺衣紧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指不定秦京茹父母,还指望拿鸡蛋换钱使呢。
秦京茹却一再坚持,让李大宝把鸡蛋收下,“大宝姐夫,这鸡蛋,就是我爸妈让我送来的,他们还让我好好谢谢你,给我们家送了那么些糖果。”
李大宝说,那点糖果能值几个钱?
等下次回来,我给你带更好的。
你把鸡蛋拿回去,车子要开了,我们得快点走,不然就赶不上了。
秦京茹见李大宝不收,直接交给了秦淮茹。
秦淮茹看了李大宝一眼,“大宝哥,这也是京茹家的心意,咱们就收下吧!”
说着话,就将篮子接了过来,“京茹,那谢谢你咯!你以后进城玩,就来我家住,到时候我给你做好吃的。”
秦京茹欲言又止,还想说点什么,可那公交车突然发动,李大宝和秦淮茹两人急忙上了车。
直到公交车完消失在视线里,秦京茹才转身,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贾张氏被赶出秦家之后,被人暴揍了一顿,随后丢到了深山老林里。
这年头,生态环境保持得很好,山上没少吃人的豺狼虎豹出没。
好在也算她走运,在千钧一发的重要关头,被隔壁村的猎户救下。
见贾张氏身上几乎不着寸缕,身上满是血污,猎户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贾张氏一秒进入戏精状态,声泪涕下地告诉猎户,说是自己是城里的,在乡下走亲戚途中迷路了,走到了这里。
谁想却遇到大虫。
慌乱中,衣服被大虫扯了。
还说自己被困在这里三天三夜,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就要死了。
猎户见她可怜,就脱下外套给贾张氏,将随身携带的干粮给她分了一些,又怕她迷路,好心将她送到了公交车站。
到了公交车站,贾张氏就是不上车。
猎户问她怎么不走。
贾张氏说她没车坐车。
她前几天出门的时候,怕家里进小偷,就将所有的家底都带着身上了。
可是在深山老林里,和大虫战斗的时候,身上的钱都丢了,现在身无分文,就算回到城里,也要被饿死。
贾张氏的演技,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善良的猎户被她忽悠得晕头转向,含泪给了她5块钱。
见猎户身上也榨不出别的油水,贾张氏才上了车。
临走前,她还顺走了猎户身上的打火机。
回到医院。
贾张氏见贾张氏满身血污,身上臭烘烘的,还穿着男人的衣服,看起来很是滑稽,像是电影里的小丑,就嘲笑贾张氏。
铩羽而归的贾张氏,在秦家沟,身心备受摧残,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
费劲千辛万苦回到医院,还被自家好大儿嘲笑,顿时勃然大怒,恶狠狠地拧起贾张氏的耳朵,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老娘要不是为了你,能成这埋汰样?”
“你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被打是因为吃白食?让你吃白食!让你吃白食!小兔崽子,看老娘不打死你!”
贾张氏下手特别狠。
但凡她要是知道自家好大儿,是因为吃白食才被打,也不至于判断失误,去找李大宝算账。
一步错!
步步错!
她秦家沟之行,搞得这么狼狈,都是她的好大儿害的。
贾张氏越想越气,就拼命拿着贾东旭出气。
贾东旭瘫痪在床上,不能动弹,只能被动挨打。
他自知心虚,也是自己刻意隐瞒,才给她亲妈招来这场无妄之灾,就想着让他妈发泄一下也好。
谁想这贾张氏,下手这么狠毒,狂风骤雨般的拳头砸在身上,疼得喘不过气,贾东旭嗷嗷叫唤,“妈!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要被打死你!等我死了,我们老贾家,就真的绝后了!”
贾东旭不回嘴还好,一回嘴贾张氏立马又炸了,“小兔崽子,你还敢威胁老娘?”
“连个媳妇都守不住的废物,死了倒也清净,省得老娘没日没夜,为你奔波。”
这贾张氏素日里,对贾东旭是无条件的溺爱。
贾东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从他妈口中,对他说出这么狠毒的话。
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也立马起来了,骂人的架势,一点也不比贾张氏弱,他指着贾张氏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
“该死的老娘们,你自己的问题,怎么还能怪我头上?”
“是谁在我去相亲前,一直叨逼叨,说是不能让秦淮茹,占咱们家一分钱便宜?让我吃完饭,假装肚子痛要上厕所,让秦淮茹付钱?”
“老子去相亲那天,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你让我用什么付钱?”
贾张氏自觉理亏,气焰萎下来不少,也不再打贾东旭,但还是小声嘀咕,“那谁让你点那么多吃的!”
“五十块钱啊!”
“你一个人在饭店,点了五十多块钱的东西,也不知道给老娘我,带回来点。你背着我吃独食,你还有理了?”
贾张氏咂咂嘴,一脸的意犹未尽。
贾东旭又炸了,“死老太婆,你还好意思说我吃独食?”
“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被你藏起来,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被你偷偷吃了,而我每天吃得清汤寡水,十天半月菜里都不见一滴油花,你还好意思说我吃白食?”
“自从过完年,我碗里就没见过一片肉,好不容易让我逮着个可以蹭吃蹭喝的好机会,我点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怎么啦?又没让你掏钱,你凭什么指责我?”
贾张氏心虚得一批,小声反驳道:“儿子,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呢?你这话,太让妈心寒啦!妈要是背着你吃独食,你还能长这么大?”
“你踏马要是不背着我吃独食,能长得比怀孕老母猪都胖?”
贾张氏被怼得面色乌青,不敢再与自家好大儿对线。
贾东旭继续火力开,对贾张氏疯狂输出:
“还有,你在外面受了气,就拿我出气,那我心中的气,找谁撒去?”
“你总是把所有的不如意,都归根到李大宝身上。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作死,咱们才落到这步田地?”
“但凡那天早上,你没有偷穿我的裤子,秦淮茹也不会,被李大宝截胡;我也不会,被人打成残废,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贾东旭性格软糯,也没啥本事,21岁了还要靠老妈养活,是个一等一的妈宝男,平日里就算有不满,也不敢说,只好憋在心中。
眼下,他是趁着这股子劲,将所有愤懑,都抖了出来。
不过,贾张氏可不同意贾东旭的观点。
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贾张氏三角眼一横,怒目而视道:“小兔崽子,不许胡说八道!”
“李大宝小畜生做的孽,你怎么能安插到老娘头上?你要是有种,就去找小畜生算账?只敢窝里横,对付老娘,算是怎么回事?”
贾东旭抄起一个玻璃杯,“死老太婆,你那么有种,那你咋不去找?”
贾张氏语塞。
随后,贾东旭便将杯子狠狠摔了下去。
啪!
玻璃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贾张氏猛地捂住胸口,开始撒泼,“反了!反了!小兔崽子,你还敢对老娘出手了!”
“老贾啊!家门不幸,我们贾家出了个孽子,你儿子要杀我啦!”
贾东旭可不吃她这套,从小看到大,眼睛都看出老茧了。
下一刻。
他抄起手头能够到的一切东西,噼里啪啦砸了下去。
贾张氏吓得急忙起身,制止贾东旭。
母子两吵架归吵架,但她的好大儿砸了医院这么多东西,这可是要吃赔偿的啊!
贾东旭早已经摔红了眼,根本不管贾张氏。
贾张氏一急,就给了好大儿一巴掌。
贾东旭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愤然道:“死老太婆,你竟然打我!”
说罢,他抡起拳头,对准贾张氏下巴就是一拳。
贾张氏一拳被抡飞,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牙齿都飞出去了两颗。
“小兔崽子,老娘和你拼了!”
她随手拿起一个吊瓶,对准了贾东旭的脑瓜壳。
你一拳,我一腿。
贾家母子就这么打起来啦!
病房内一阵鸡飞狗跳。
护士见状,急忙报告了医院保卫处。
保卫处闻讯敢来。
这贾张氏之前,就有威胁医院给贾东旭免费治病,不成就撒泼耍赖的前科。
保卫处的人,都没听她废话,直接将贾张氏母子,赶了出去。
医院外。
一层秋雨一层凉。
外面下起了小雨,空气中透露出秋天的寒意。
母子两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对视了一眼,追悔莫及。
原本在医院,还有吃有住。
现在被赶出来,可就彻底凉凉了。
四合院的房子没了,身上有没钱,母子两没地方去啊!
贾东旭神情沮丧,“妈!咱们去哪!”
贾张氏冷着眼,睥睨着雨雾迷蒙中,若隐若现的四合院。
半晌,才幽幽开口道:“儿子,咱们走!回四合院!”
……
傍晚。
李大宝肩扛手提,背着满满当当的山货腊味,和秦淮茹有说有笑的,回到四合院。
还没到四合院,就遇到不少下班回家的邻居。
“嚯!带这么多好东西回来呢?大宝,上哪去了呢这是?”
“和媳妇,回了趟娘家!”
“也没啥,就是一些山毛野货,不值几个钱!说不要都不行,丈母娘非要给!”
李大宝趁机显摆。
“嚯!真行啊!你丈母娘,对你真是不错!”
“山毛野货,可都是些好东西呢!纯天然、无污染!城里头还不好买!”
“也不知道你小子,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媳妇,还遇到这么好的丈母娘!”
说话的那个小伙子,目光飞速在李大宝背着的东西和秦淮茹身上移动,话里话外酸气都溢出来了。
“五毛,别忙着酸啊!你都25了,比大宝还大五岁,人家都娶到媳妇了,你也赶紧找一个呗!”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打趣道。
五毛神情沮丧,“培光叔,我没娶媳妇,是我不想吗?还不是找不到。”
“要不,你给我介绍个?”
那个被叫做培光叔的中年人,一脸笑哈哈,“我一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上哪认识小姑娘去?介绍给你个寡妇,你要不要?”
五毛撇撇嘴,“没劲儿!”
“你让李大宝给你介绍个呗!”
“我听说,秦家沟那疙瘩的姑娘,特别水灵!一水的是秦淮茹这样的!”
五毛一下子就振奋起来,“李大宝,培光叔说的,是真的吗?秦家沟的妹子,是不是特别漂亮?”
李大宝一脸凡尔赛,“秦家沟的姑娘漂不漂亮,我不知道。”
“不过,我媳妇,确实是最漂亮的!”
五毛白了李大宝一眼,“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培光叔,咱们走,不理这臭小子!”
两人离开。
李大宝牵着秦淮茹的手,继续往家去。
才到前院,就听到一大爷易中海家那溜儿,传出贾张氏的声音。
李大宝眉头皱了一下。
秦淮茹有些着急,“李大哥,贾张氏怎么又回来啦?”
“她该不是,还不死心,回来找咱要房子的吧?”
李大宝一把拉起秦淮茹,闪身进了一个小拐角,“嘘!小点声!”
“先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