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幼微伸手的时候,萧锦言就停下了步子,站在了不知是哪家店的屋顶上。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情绪,萧锦言整个人微不可察地僵硬了几分,面具之下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谢幼微起疑了。
对他的身份。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对此起疑。
萧锦言的脑海中此时除了懊恼,还生出了几分隐秘的愉快。
但是萧锦言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要是被谢幼微发现了,谢幼微大概再也不会理他了。
但是也不能不让谢幼微掀开他的面具。
萧锦言思忖再三,声音变得哑了几分。
“那你看吧。”
“看完可别嫌弃你的未婚夫我。”
谢幼微勾了勾唇,声音平淡。
“怎么可能。”
萧锦言看着谢幼微的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抓着谢幼微手腕的手掌。
手腕重新获得自由,谢幼微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直接就朝着楚钦脸上的面具探去。
触碰到面具的最下面,之间感受到了几分面具的冰凉,叫谢幼微的指尖忍不住生出了几分的颤意。
楚钦和萧锦言,会是同一个人吗?
要是他们两个真的是同一个人,她会怎么办?
谢幼微脑子乱乱的,有些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她大概会生气。
气他用两个身份将她耍的团团转,叫她一个人在那边胡思乱想。
脑海当中一瞬间飘过了万般思绪,但是谢幼微却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手指捏住那面具的最下面,谢幼微轻轻用力,将楚钦脸上的面具给挑了起来。
入目的是一片皱巴巴看上去有几分狰狞恶心的肌肤。
那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谢幼微的手颤了颤,在看到那下巴之后整个人动作都凝滞了几分。
但是过了一瞬,谢幼微狠了狠心,咬牙将整个面具都给挑了起来。
确实如楚钦所说的。
他整张脸除了眼睛的地方,基本都被烧伤了。
整张脸看上去狰狞而又可怕。
哪怕是谢幼微都忍不住心发颤。
还有那双眼睛。
带上面具的之后还觉得有几分的相像,但是摘下面具之后,就然不这么觉得了。
此时此刻,那双眼睛当中正带着几分无奈,和几分害怕,就那么看着谢幼微。
谢幼微突然就感觉心间一刺,有些不知所措的抿起了唇。
楚钦却笑了笑。
这是谢幼微第一次看到楚钦的笑颜。
那有些薄的唇轻轻地勾起,带动周围那骇人的皮肤一起向两侧张开。
看着有些恐怖。
谢幼微看到了几分无奈。
楚钦伸手,将谢幼微捏在手上的面具轻轻地拿了回去,而后扣到了自己的脸上。
谢幼微又一次只能看到楚钦那双漂亮的眼眸。
楚钦的嗓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润。
底下的群众声音十分嘈杂,但是谢幼微却清晰地听到了楚钦的声音。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谢幼微心中此时被愧疚所填满,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到楚钦的这句问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没。”
萧锦言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又一次将谢幼微搂好,朝着湘湖的方向飞去。
谢幼微宛若一只鹌鹑一般缩在萧锦言的怀里,听着萧锦言砰砰的心跳声,心中思绪有些复杂。
她猜错了。
而且还揭了人家的伤疤。
她怎么会生出那般不切实际的猜测。
谢幼微的愧疚感叫谢幼微提出了这么一个疑惑。
但是谢幼微之前的猜测仍然还残余了那么一丝丝。
为什么楚钦和萧锦言会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
被楚钦这样抱着四处飞的感觉,怎么会和萧锦言抱着她的时候那般相似。
谢幼微彻底乱了神,就连萧锦言带着她停下来都没有发现。
萧锦言看着谢幼微依旧呆愣的模样,心中歉意更甚。
终究是他欺骗了谢幼微,还吓着了她。
那些疤痕都是他每次在扮演楚钦的时候会带上的第二层面具。
因为不知道哪一日自己的身份就会被人给拆穿,萧锦言得需时时刻刻都做好准备。
在谢幼微今天第一次起疑的时候,萧锦言就注意到了,在后面谢幼微专注看花魁巡演的时候,萧锦言就在背后将自己的眼型稍作了调整。
楚钦原本的眼型比较细长,因此每一次萧锦言扮作楚钦的时候都会特意将眼睛两侧的皮上黏些东西,然后往后拉扯,将自己的眼型变得更加细长几分。
这样之后,再加上那伪装出来的烧伤的皮肤,谢幼微定然不可能认出来他就是萧锦言。
就是看上去把谢幼微吓得不清。
萧锦言抿了抿唇,将谢幼微从怀中放下,待到谢幼微站定之后才开口。
“抱歉。”
谢幼微又一次听到道歉的话语,猛地摇头。
“不不不,是我该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掀你的面具的。”
这对谢幼微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此时此刻谢幼微的脸上满是明显的懊恼神色。
萧锦言笑了笑。
“没事。”
“表演要开始了,看表演吧。”
谢幼微这才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然被萧锦言带到了湘湖中央的靠边一点的小亭子里面。
据说这个亭子是之前一个公子为了可以更好的赏风景特意修建的。
今天来湘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亭子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观看演出的地方。
但是想要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亭子自然无法承受那么多人的重量。
更何况人多了也不安,说不准就出现了过于激动之后人挤人把水给挤到水里面去的情况。
是以,这一个亭子今日并没有开放。
发现萧锦言把自己带到这个亭子里面,谢幼微不免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唇。
“不是说这亭子是私人的吗?就这么上来可以吗?”
萧锦言听到谢幼微的担忧,忍不住勾了勾唇,声音有几分愉悦。
“这也是令王府的财产。”
是楚钦那家伙。
楚钦其实有一点晕船,但是又很想要在湖中沏茶赏景,觉得那样别有一番风味。
最后便重金请了些人,在这湖中央修了个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