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网罗高手,齐员外全部答应了李承唐的要求。江湖人一诺千金,他也不会害怕李承唐年后不来,何况老妇人还在手上押着。
接下来几日,冉菁菁在叶家悉心传授琳儿武功基础,为她易筋洗髓。琳儿是她第一个徒弟,又是她与李承唐的见证者,冉菁菁很是用心。李承唐偶尔也在旁给琳儿解释难解之处。
但毕竟时间有限,转眼就到了年后。冉菁菁告诉琳儿日后到魏州冉家庄找她,并把马车留在叶家。两人把所有事宜安排好,考虑此一去也花不着钱,又把所剩银两给了叶三一些,叮嘱照顾好琳儿。
辞别叶三一家,两人直奔齐家。李承唐因为会些武功,成为了年前那二十几人的对长,由他带队一起赶到一个叫赤岸镇的地方汇合。
冉菁菁则成为护送这批人中的一员。共有六名护送的人,全部都是江湖中人,齐家的那名管家是头。不过李承唐看得出,冉菁菁是这批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
一帮人出阜平时,县令县尉大小官员都出来送行。弄得李承唐都搞不清楚爷爷究竟有多大的权力,朝廷内部渗透到什么阶层,这俨然比正规征兵都隆重。临行时齐家小姐送了很久,闹着也要跟李承唐一起参军。李承唐好言相劝,说日后肯定回来看她,这才把她劝阻。
一行人走走停停,路上也没有大事,护送的人也不算蛮横。一直走了十数日才了赤岸镇。这几日,赤岸镇上已经汇聚了上千人。赤岸镇的居民这两年已经见怪不怪,赤岸镇俨然已经成为了兵站。
护送兵士的江湖人也一下子多起来,估计得有上百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不热闹!不过在李承唐看来,大部分都是六、七段高手,九段高手估计一个没有。冉菁菁算一个,但李承唐让她尽量表现的像一个普通高手。
冉菁菁有意无意的始终跟随在李承唐周围,暗暗保护着他。又经过半个多月的修炼,李承唐的功力至少已经恢复了五成,目前自保应该没任何问题。但冉菁菁不想离他太远,李承唐也没办法,只好任她跟着。
又过两日,冉菁菁参加完一个秘密会议后回来偷偷告诉李承唐:“李哥哥,我们一个熟人要来,菁菁要把你画得丑一点。”不由分说,用颜料把李承唐涂抹成一个黝黑的小伙子,把自己也画得像个母夜叉一样。
李承唐看着冉菁菁的样子,忍不住想笑,问道:“是什么人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冉菁菁边画自己边说道:“上头说这次带兵的是刘景灏将军,他认得我两个呢。”
李承唐心中暗衬,刘景灏是“兵门”的人,自己应该想到爷爷招兵后肯定会安排他来训练新兵,那刘景灏倒是一个可用之人,最好能把他拉倒自己阵营里来。
下午的时候,一千余人被送到一处校武场。校武台上站着的果然是英姿巍峨的年轻将军刘景灏。刘景灏报了名号,引得台下一片赞叹之声。
李承唐站在台下暗暗观察,发现被应征的的这些人并无不快的异样,反而群情激昂。要知道朝廷采用的是募兵制,完全不同于前朝征兵。募兵制是一种职业兵种。在募兵制下,兵与农是分离的,他不需要种地和纳税,完全依靠军饷生活,衣粮器械均由国家提供,家属可以随军,并分予适量田宅。因为待遇优厚,所以很多家庭都变成了世袭兵。
虽然现在募兵制由各地节度使代行,但依然按照朝廷法度,而这些人被应招之后除去兵饷外,并没有募兵制的其它待遇,明眼人一看就不正规。然而台下依旧无人反对,可见刘景灏的号召力之强大。
刘景灏讲了天下形式,说如今逆臣当道,我等应该居安思危,藏奇兵于太行以备朝廷之需,等豪言壮语,引得台下人纷纷认同。最后他告诉台下将带领大家挺进太行山进行整顿训练,众人也纷纷应和。
李承唐在台下听得奇怪,这么大规模征兵行为,地方政府怎么也不出面,反而听之任之,校武场也被这些人拿来用,“察事院”的能量看来强大的很。如果爷爷别有用心,朝堂危亦。
刘景灏在台上点完名字以后,对这一千余人重新做了分配。李承唐因为在登记册上有通拳脚功夫的备注,被重新任命为旅帅。掌管两个小队,下设队长、伙长和伍长,两队还各自配了一名旗手,共计一百一拾人。
冉菁菁过来祝贺他,李承唐苦笑无语。
等到天黑的时候,李承唐被冉菁菁叫起,说刘景灏让大家随他拔营。一千多人马便跟随刘景灏一路向西而去。路上摸黑疾驰,那些江湖人物有功夫傍身,脚力还好,普通士兵却累得哭爹喊娘。
众人疾驰了两个多时辰,路上一连累死了几十名士兵,刘景灏都没有停歇的打算。李承唐知道慈不掌兵,士兵损耗也正常。但似这等一上来就激烈运动,强行军的非人待遇,却也不敢苟同。对自己所辖的一百人众左拉右拽,幸好没有掉队受伤的人。一下子这个新任旅帅就拉近了与这些人的距离。
大家又摸黑行进了半个多时辰,刘景灏让大家放慢了脚步,进入山区。然后接着又向左拐行进半个时辰。
黑夜中,李承唐感觉自己是从一个山谷转到了另外一个山谷,周边是茂密的落叶林木。他知道刘景灏黑夜行军的目的就是匿藏行迹,以便让这些从军的人无法辨别去处,便也无法逃脱兵营,由此朝廷也无法寻找他们。李承唐有自己的打算,便暗暗计算路程,记住道路标记。
大家左拐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冉菁菁追了上来,对李承唐低声说道:“李哥哥,马上右转前行就到目的地了,到了之后要分营安歇,你自己小心一些。”
李承唐也提醒道:“你的权限比普通兵士要大一些,到营地后留意观察,也要注意安全,营地里估计还有更高的高手,切莫轻举妄动!”
说话间,上面又下令右转直行,行进一刻钟后,进入一片谷地,黑夜中也看不清有多大。
李承唐被冉菁菁和另外一名江湖人带到谷地内的一处营地前,那名江湖人说道:“此处就是你们队旅的营地,大家先安歇,明日寅时听号令集合!”
他说完后与冉菁菁迅速离去。
由于李承唐是现在是旅帅的身份,被单独安排在中间一座营帐内。账内很简单,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其余都是些生活物品。虽然很简单,但基本生活不成问题。
李承唐看着大生感慨,就这一千人的安排和生活费用得花费多少银两,真不知“察事院”的实力究竟有多大。
一路急行军,李承唐也有些劳累,先将真气都运行一遍,然后入眠。刚睡下不久,便听到响声。身在军营中,他现在警觉得很,忙坐起身。
便见冉菁菁闪身进入营帐,李承唐低声道:“你来作甚?”
冉菁菁轻轻笑道:“乍没李哥哥在旁边菁菁睡不着呢?”
李承唐尴尬的笑一笑,捏着冉菁菁的鼻子道:“也不害臊,这可是兵营,你要小心一些才是。”
冉菁菁正正脸色道:“好啦,不跟李哥哥开玩笑啦,菁菁是来嘱咐你的,我听说‘察事院’‘地’子门的大门主还在此地,随身还带了五位九段高手,怕李哥哥跟他们熟悉,明日集合时可要当心。”
随后又欣喜的说道:“另外,我被任命为你们这队新人的剑术教头,专教你们剑法格斗,以后可以天天见面啦。”说完,她抱了一下李承唐,“哥哥自己小心!”如一阵风般飘身而去,留下香风阵阵,弥漫了营帐。
第二日,李承唐在号角中醒来。手下两个队的队长已经在帐外等候。李承唐知道台上有很多自己的熟人,对两名队长说道:“我们是新兵,越靠后越好,这样才安全。”于是,慢吞吞的带着一队人排在新兵最后。
这是一个很大的演武场和训练场,不知比赤岸镇那个大了多少倍。高高的观礼台上左右各站了十几名战将,鲜衣亮甲,威风凛凛。
中间站着的是刘景灏。
后面观礼台上一排坐着几名江湖老人和身穿战甲的老将,江湖服饰和军甲战衣混在一起,有点不伦不类。
但无人敢说不伦不类,因为那排人天生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让全场的人都有一种压迫感,不敢抬头观望。
那些将军中李承唐只认得刘沐和刘景灏,其余三位老将李承唐从未见过,看排座应该比刘沐只高不低。那些江湖人中他认识三名。其中一位颧骨很高的高大老者,坐在那排座位的最当中,一身江湖布衣打扮,一脸肃穆和萧杀之气。
他叫余阳,是“察事院”三大宗门“地”字门门主。在星辰岛上,李承唐长这么大从没见他笑过。三大宗门中李承唐最合的来的是徐圣成,最怕的则是余阳。李承唐知道余阳的身手也是宗师级别,不由得吸了口气,爷爷如此重视此地藏军,竟派了他来。
其余另外两个江湖人是常年跟随在余阳身边的九段高手,据说在加入“察事院”之前是江湖上人人害怕的魔头,后来被爷爷收服,誓死效忠“察事院”,已经跟随余阳走南闯北十几年。
李承唐目光不敢再看台上,向左右环顾。左手他们这边都是新兵,服饰各异,五花八门,加上作夜他们这一千多人,共计有五千余人。
右手则是训练过后的老兵,鲜衣战甲,排列整齐,密密麻麻的怕有五万之众。这些兵马分弓弩手、长枪、陌刀、横刀、步兵、骑兵等分列站立,一眼看不到头。李承唐心中赞叹这山谷之大,不知藏了多少兵马。
更为爷爷的这支兵马大为不安。唐律规定,民间除去刀、剑、弓、橹可制造交易外,像甲、弩、矛、等具装军用制式武器,是严禁持有的,甚至府兵在无军务时都不准携带。
唐律规定,私藏甲胄一领及弩箭三张,流二千里。甲胄三领,弩箭五张以上者处以绞刑。像旌旗、幡帜则更是犯禁之物。
而这些犯禁,爷爷都有,而且还是五万之众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