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上前扶住他,关切道:“蒋叔,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蒋立本一直用手推开她,“前两天感冒了……咳咳咳……你离我远一点,小心我把病毒传给你了。”
“那你不要再扫雪了,身体最重要,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说着,苏酥拉着蒋叔就要走,结果蒋叔死活不肯离开。
“我不能走,我走了,这份工作就没了。”
没了工作,他就没有饭吃,他身上一个积分都没有,之所以能进基地,是因为他是从避难所转移过来的。
住的是基地安排的20人一间的宿舍,其余的吃喝问题都需要自己解决,基地一概不管的。
刚开始他跟着基地的车出去找物资,可每次找到物资回来就被宿舍的人抢了。
后来有一次抢夺物资的时候,被他们打伤了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好。
他没办法出去找物资,就只能在基地里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苏酥,只有看到苏酥平安没事,他才能放心。
这样等他死了,才能无愧于她母亲的托付。
基地里人很多,物资资源短缺,大家为了活下去,即使是没有积分,一天只包一顿饭的工作,也有很多人抢着做。
就说扫雪的这份工作,每个月给30积分,还包中午一顿饭,这简直就是很多人眼中的香饽饽。
他能得到这份工作,还是因为他们是基地建立后,第一批从避难所转移过来的人员。
恰好第一天下雪的时候碰到招扫雪工人,他就报名在这里做了。
苏酥只觉得心里酸涩不已,曾经作为一个职业经理意气风发的蒋叔,被末世折磨成了如今这么卑微沧桑的模样。
而且刚才她还发现蒋叔的脚似乎受了伤。
她顿时有些心疼地说道:“你现在感冒了,而且脚也受了伤,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我……”蒋立本正想说话,就被正在朝着他们走过来的一个大脸男打断了。
“蒋立本,既然你身体不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我现在就把你的情况上报上去,明天不用来了。”
“我身体很好,我还可以……咳咳……”蒋立本着急地表示自己没有生病,奈何控制不了地咳嗽起来。
“就这,你还敢说没有生病?”大脸男一脸嘲讽道。
“既然做不了,那就赶紧走,别占着别人的位置。”
见蒋叔被眼前这个大脸男说得脸色更苍白了,周身都散发出消极的气息。
苏酥皱眉,直接站出来冷眼看着他,说道:“哦?那我倒要问问,他到底占了谁的位置?”
“自然是那些有体力能做事的人的位置。”大脸男理所当然的道。
昨天正好有个女的来找他,拜托他帮忙找份工作,言语之间撩拨得他难耐不已。
所以只要今天把这个蒋立本弄走,还怕那个女的不送上门来任他摆弄各种姿势吗?
“所以你指的体力好是他那样的?还是她这种的?”
说着,苏酥指了指远处一个六七十的男人,又指了指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眼看马上就要晕倒的瘦弱女人。
“你倒是说说看,这两个人哪里比得上我蒋叔?”
苏酥指的那两个人,一个是他安插进来的亲戚,一个是跟他睡了一晚上才给了这份工作的女人。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来打混的,可碍于大脸男,大家都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这会儿被苏酥直白的指出来,大脸男的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他恼羞成怒道:“哼,我说他们比得上就比得上,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是吗?”
苏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接出声威胁道:“你说我要是向上面写封举报信,说你中饱私囊,你说你这份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你……”大脸男气得就想要动手,刹那间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就停住了手。
周围有巡逻队,若是眼前这个女人大喊大叫引来巡逻队,他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他为了得到这份工作,已经用上了他所有的物资。
若是这份工作没有了,他就什么都没了。
他绝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瞪着苏酥。
苏酥笑了笑,“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我要跟你说清楚一点,就算我蒋叔要走,那也是我们不想做才辞职走的。”
“还有我蒋叔在你这里上了多少天班,你就要给他补齐多少天的积分。”
大脸男一听她的要求,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保住他的工作,随便这个蒋立本是怎么走的。
就算蒋立本要求留下来,他也会捏着鼻子同意。
没办法,谁让这个女人太狠了,直接抓住了他的把柄。
“行,今天我会把他辞职的事报上去,明天你们过来领积分就可以了。”大脸男妥协道。
“嗯。”苏酥冷淡应了下来,拉着欲言又止的蒋叔走了。
直到走远后,蒋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苏丫头,这个世道要找一份工作太难了。”
说完,怕自己话让令苏酥内疚,又安慰道:“这份工作丢了就丢了吧,你先回去,蒋叔现在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要人。”
苏酥拉住他的衣袖,“别去找了,我现在送你回去吧。”
“不行,我住的是基地分配给避难所转移过来的人员宿舍,那一栋都住的全是男的,那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所以你腿上的伤就是被那些人伤的吗?”苏酥眯着眼问。
“不……”蒋立本本想不承认,可对上苏酥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你以后不要回那个宿舍了,我给你另外找个地方住。”苏酥态度有些强硬,令人无法拒绝。
蒋立本感动得眼眶红红的,他知道苏酥是担心自己。
这是自从进入末世后,他第一次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在找到她之前,他无时无刻在害怕她出事,今天见到她之后,他又害怕她会不会变得跟其他人一样冷血无情。